赵六丫、花婶子、丁婶子深知文蕾和丁雁羽的脾气秉性,这边的锅还没腾空呢,那边就又开始重新架锅准备煮菜。
有废品站在就是好,破锅多得很。
杨组长眉头紧皱,心里直犯嘀咕,生怕再来四锅都不够文蕾和丁雁羽分的,到时候村委干部还得回家吃自己的。
他大手一挥,索性又添上四口铁锅,招呼着村里的婶子大娘们赶紧多多煮起来。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为天空染上了一抹橙红,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晕之中。
大队部前的空地上,八口铁锅稳稳地架在临时搭建的炉灶上。锅底摇曳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舔舐着锅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锅上热气腾腾,大乱炖的鲜香味肆无忌惮地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空间。那香味浓郁醇厚,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调皮地钻进人们的鼻腔,撩拨着每个人的味蕾。
一锅见底,再来一锅,队伍在逐渐变短,可大队部前却始终保持着八口铁锅,盛完了一锅,杨组长就让帮忙的婶子大娘们继续煮。
他突然有一个倔强的想法,就看若是一直锅里都有菜,文蕾和丁雁羽是不是还能将村民们手中的盆给装出盆外去不。
赵大队长也没阻止杨组长霍霍,反正这些下水和骨头终归是要做成菜,与其分给村委干部不受待见,还不如都煮了。
有两个败家的丫头,也不怕糟蹋这些下水和骨头,最多就是肉痛萝卜、白菜和粉丝。
知青点杨国兴终于排到了打菜铁锅前,他冲文蕾和丁雁羽嘿嘿的笑了两声,也不多说话,更不敢没出息的多瞅两眼铁锅里的下水和酱骨头。
文蕾抬头看了一眼杨国兴,她心里清楚,这家伙别看平时大咧咧的,这时生怕给自己和丁雁羽添麻烦,省的被村民们看不起。
文蕾两大马勺干货盛进了杨国兴的盆里,然后又给他添了一勺菜汤。“就拿一个盆啊?那么多人怎么够吃?回头再来盛大骨头吧。”
杨国兴抿了抿唇,有点尴尬的微微垂下了脑袋,这么多人瞅着呢,文知青如此明目张胆的偏颇,貌似不太好吧。
杨国兴的声音有点轻,双手端着盆还是没出息的颤抖了两下。“够吃了,够吃了,酱骨头就不要了,不要了。”
文蕾还没来及说话,丁雁羽站在铁锅另一侧,用大马勺在铁锅边敲打了一下。“够什么够?够你们几个男知青吃的吗?你们一个劳力就顶俩,女知青吃什么?
赶紧回去再拿一个盆来,赵大队长都说了,今天紧饱了吃,没看还有那么多锅菜吗?”
杨国兴张张嘴,然后又合上,他和姬树走出人群后,还是没出息的红了双眼。
知青点打完菜,后面排队的便是袁老爷子,此次跟袁毅一同过来打菜的并非往昔一直跟随的那位老者,而是柳老。
文蕾扫了一眼外公手中的盆,转瞬又看到柳老手中也拿着一个铁盆,她的嘴角瞬间漾起了一抹笑容。
话说,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就连这些老革命家们也知晓多拿些大锅菜回去以填饱肚子。
文蕾大马勺还没抡起来,丁雁羽一把就接过了袁毅手中的铁盆,那丫的丝毫不避讳周围还没散去的人群,给袁毅的铁盆盛的满满当当的一盆菜,甚至连肉汤都没地放了。
“袁老爷子,你们牛棚今年也辛苦了,都多吃点,就是没办法给装肉汤了,回去自己加点水都能多吃两口。”
文蕾也大方的帮柳老的盆子盛满了酱骨头,骨头再慢也有间隙,两勺肉汤还是装进了盆里。
“柳老,过几天我们都要回家过春节了,不过有一件事一直想跟您商量商量,不知您能否跟牛棚里的几位前辈协商一下。”
柳老不明白文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脸茫然地看向文蕾。
文蕾也不兜圈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柳老,我知道你们牛棚里有几位大学教授。您也看到了,这兰溪大队至今连个小学都没有。
如今也窝冬了,孩子们也没什么事可做。您看能不能为孩子们办个扫盲班呀?
村里还有两个初中毕业后就没学上的好苗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多学点知识呗。”
柳老瞬间领会了文蕾的心思。
这扫盲班,知青完全有能力承担,这显然是在为牛棚里的几位教授着想。
柳老看了文蕾几眼,在心里暗自赞许。
这丫头想得周到,不仅能让村里的孩子们学到知识,还能让牛棚里的几位教授得到村里人的友善对待。
赵大队长和张组长听到文蕾的话,虽说他们对于孩子上学这件事并非特别热衷,然而在窝冬时节,孩子们的确无所事事,能多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终归是桩好事。
文蕾又怎会不明白赵大队长和张组长脸上的表情呢?
她迅速瞥了一眼赵大队长,而后转头朝着文初大声吼道:“哥,把你的盆拿过来,先给牛棚里的几位老师送一盆大锅菜过去。过年咱们也得跟着学习,说不定哪天就恢复高考了,要知道,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永远是真理!”
文蕾的话到底还是给张组长给敲醒了,不说能不能恢复高考了,就是城里招收工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