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宫在纪元破灭之时,除了边边角角有小部分崩离之外,主体是完整的。
于是赵长河见证了什么叫三界第一富婆。
随便一片砖瓦都是炼器宝物,连脚踏的地砖都是,走到哪都感觉散发着极其浓郁的能量气息……理论上夏迟迟富有四海,但论起上古珍奇,整个人间加起来连夜宫的脚后跟都摸不到。
植株亦然。如同当初在嬴五那里看见的花圃一小角,这里的完整花圃面积可大着呢,里面名贵药物无数,也都犹如嬴五得到的那一小角一样,时间凝固,永不凋零。
赵长河一路有些呆滞地跟着夜无名身后走,时不时伸手把眼冒金星的星河剑揪回来。
感觉小丫头控制不住地撒欢往花园里跑……想想她师父日常给她用的那什么破丹药,赵长河心有戚戚,再苦不能苦孩子啊,这要是面对什么仙二代是不是很容易被勾走?
旋即又想,怪不得九幽恨你,你们姐妹俩的生活环境可差距太大了。就像那些女频文嫡女被遗弃到乡下孤苦伶仃,小三的孩子从小在家做大小姐锦衣玉食,这嫡女回来复仇都可以写一本书拍一部剧。
所以自己看见九幽的生活会被触动,想疼她,看见臭瞎子的就只想揍她。
只不过如今的夜宫再无旁人,这么大的宫殿她夜无名一个人住着感觉也是空旷死寂。
一路沉默着跟到了熟悉的地方——和飘渺一起来偷莲台的水池边。
当时匆匆一瞥,对池边的环境印象只有那个高高的观星台,实则绕池还有不少亭台,坐在亭间饮酒赏花也是小资味儿拉满。
夜无名走到一个亭中石桌边坐下,手中变戏法般出现一套酒具,给赵长河添了一杯酒,此时才开口说了第一个字:“请。”
赵长河对面坐了,看着夜无名给自己添酒的样子,竟然一时出神,没有回应。
夜无名瞥了他一眼:“在想什么?”
赵长河终于回答:“这是你第一次以一个正常身份和我面对面交流,不是梦中的影子,也不是突兀来去的攻略外挂。我恍惚觉得熟悉却又陌生。”
于是轮到夜无名沉默。
事实上,龙雀不算的话,夜无名才是这个世界上与赵长河相处最久的人,整整三年。剔除后期失联,那也有两年半。
但她却成为最陌生的一个,因为大家的相处从来不正常。
是系统,是外挂,是攻略,是游戏引导者……唯独不是人。
说白了,直到今天一战,大家才有面对面平等交流的资格。
赵长河端起酒杯示意:“虽是一直很气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让我背井离乡历尽厮杀,但同样也得感谢你让我经历了这般精彩的人生、有了这么多相伴一生的红颜。敬你。”
夜无名再度看了他一眼,举杯轻碰,语含讥讽:“我可没想过,来了这边在刀尖上打滚,那么大的生存压力还有闲工夫泡妞。某人刚来的时候还号称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连夏迟迟都最好是男的才省事。”
“有刀有酒有诗,有仇家有朋友有女人,才是完整的江湖。”
两人一饮而尽。
夜无名继续添酒:“你骂我隔阂源于不肯好好说话,这点我承认。但若是我明确跟你们说,我要让伱们离开祥和的现代生活,离开你的父母亲友,穿越到刀头舔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氛围里……别看你们天天在那看穿越,实际真落在自己身上会同意的没几个。真有商有量的做这件事,那就基本做不成。当然,这确实是利用,你们恨我也正常。”
赵长河道:“我可以理解……但后期大家关系熟了,我实力也到位了,你该摊开了说,会让事情好做很多。就算我对你有气,你也应该知道我会先做完对外的事再和你清算。”
夜无名道:“不管你心里我是什么属性,我本质也曾是个帝王。你不会见到任何一个帝王把什么话都和人说透,更何况常年处于不敢彻底信任任何人的环境里,这一点就更凸显。”
“你应该了解我的秉性,我怎么可能和天道同流。”
“凭我杀了飘渺,就不敢信你。”
赵长河抿酒不言,目光下意识瞥过池水,曾经莲台的位置。
“在我的视角里,所有先天魔神都是必须死的,无论是四象还是飘渺,无论是九幽还是我自己。”夜无名平静地道:“我连自己都杀,何况飘渺。”
赵长河:“……”
她的行为证实了这一点,做得对不对另说,起码不假。
夜无名又道:“事实上我也知道,当时的我很难彻底杀死飘渺这种级别的魔神,她终将有一日会苏醒,所以我杀她的时候用的手法很特殊……”
“生死之道……”
“不错,我囊括四象,朱雀之意我自是有的。”夜无名道:“所以别人都是残魂复苏,唯独飘渺是转世重生。我当时就想着,如果以人类之身重修一轮,是否能规避她作为先天魔神的性质?我还备了另一个方案,如果转世不成,或者她转世后还是想要魔神之躯,那就用后天培植的宝物来塑身,看看是否也能规避先天性质。”
赵长河心中微动:“那个莲台……”
“不错,那个莲台我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