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很难判断这是不是一般的偶遇……如果不是,是专门在这等自己的话,就有点逆天了。 十八长河四散而去,在此之前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哪个门,完全随机挑的,这人能预判?还是跟在身后,后发先至,比踏雪乌骓还快了这么多?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赵长河索性当个普通偶遇来看待,爽快地坐到老者对面: “虽然我也喜欢喝两口,但是老丈,早上空腹喝酒不好的。” “谁说是空腹了,这不还有花生米么?”老者把花生米往他面前推了一点: “吃点?” 赵长河冲伙计打了个响指: “来几个馒头。” 很快热气蒸腾的馒头端了上来,赵长河也往老者面前推了推: “垫垫肚子。” 说着自己也不客气,抓了一个馒头几口就吃了个干净,这才悠悠地倒了杯酒,权当饮料下馒头。 老者也拿了个馒头慢慢吃着,看赵长河狼吞虎咽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扰,眼里颇有笑意。 直到看他吃完一个,才开口道: “胃口不错。人雄壮,刀也雄壮。” 赵长河啃着第二个馒头,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丈认得这把刀?” “这么与众不同的刀,何须见过,谁也会多看两眼吧。” “老丈是个大官?” “算吧。”老者抿着酒,反问道: “不像?” “是不太像,起码我没见过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的大官。” “那么小兄弟觉得这种官怎么样?” 赵长河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慢慢道: “官好不好,从这种地方看不出来的。” “那要怎样才看得出来?” 赵长河伸手一指驿站边上,一名乞丐蜷缩在墙角,还在睡觉: “这是京师,天子脚下,老丈觉不觉得很刺眼?” 老者道: “既然刺眼,杀了怎么样?” 赵长河目光转厉,老者若无其事,继续自斟自饮。 赵长河却忽然笑了起来: “我觉得胡人更刺眼,老丈杀一杀?” 老者再度露出了笑意: “确实,也可杀。” “我若看老丈不顺眼呢?老丈自己抹一抹脖子?” “那就请小兄弟自己来杀。” “无人无我,无不可杀者?” “只不过拳头就是道理。比如你要让世上没有乞丐,首先你要让别人听你的办法,如果你只能问别人,那只能得到别人的办法。你再不同意也没有用,因为你管不着。” 赵长河微微颔首: “不错。” “小兄弟离京,打算去哪里?” “雁门。” “京中才可以解决乞丐。” “雁门才可以解决胡人。” “是么?”老者笑道: “正如杀了乞丐,不能让乞丐消失。杀了胡人,也不能让胡患消失。解决胡人的根子,那还是京中,而非雁门。” 赵长河沉默片刻,慢慢道: “如你所言,京中我不同意也没用,我管不着。” “你本来是不是想管一管?” 赵长河眯着眼睛盯着他,口中无意识地一口一口啃着馒头,仿佛要让自己尽快吃饱,有力气应对变故似的。 老者哑然失笑,忽地转了个话题: “小兄弟昨天傍晚张家酒楼,喝一碗酒揍一个人,酒坛尽时,人皆噤声,不亦快哉。何以天尚未明,匆匆而去?似是有意未尽,诚为可惜。恰好偶遇,能否问问缘由?” 赵长河谨慎道: “不过进京玩玩,觉得没事干了就走了,有什么值得流连?” 老者笑道: “如此虎头蛇尾,难道不是有事情未完成,抱憾而去?” 赵长河索性问: “老丈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助我完成这个未尽之事?” “你可以这么认为。” 赵长河把馒头咽了下去,差点没哽死。 自己的未尽之事是什么? 是亲眼见一见夏龙渊。 唐晚妆和皇甫情都看得出来,自己在酒楼闹大就是打算引起夏龙渊注意并召见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夏龙渊的六合神功与龙雀传承者,夏龙渊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放任,那就不是不能交流。 大概率自己和夏迟迟的事情夏龙渊从头到尾心中都明镜一般……来都来了,赵长河觉得不如直接一见,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结果去赌坊探个情报被吓到了……夏龙渊如果会杀儿子,那精神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问题,此去交流后果难料。再结合皇甫情的信息,真夏龙渊也不是自己能见到的,大概率见到的是假货,毫无价值,假货说不定更想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