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熟悉的檀香气息,薛荔总算觉得踏实了些。
再看薛家人群里,有薛尚书夫妻和大嫂李氏、还有排行第五的妹妹薛芷……
就是没有薛阔……
薛荔提着的那颗心才彻底放下。
“怎么不见薛少卿?”凌彦仿佛知道她的心声,问了薛尚书一句。
薛尚书赶紧回:“犬子领了公务出京城办差去了,近段时间都不在家,世子原谅则个。等犬子回来,一定让他去府上拜望,跟世子好好喝上几盅。”
说话间凌濮阳和薛满的马车也到了,凌濮阳直接从车上跳下,大步流星一阵风似的进门去了。
从头到尾,凌濮阳既没理会步履维艰的薛满,也没跟薛尚书夫妻打招呼。
仿佛他肯来薛家回门,已经是给了薛尚书天大的面子。
薛夫人心疼得眼泪汪汪,上前扶住了女儿。
看她比昨天更显得憔悴的脸,直想骂人。
好好的成个亲,怎么会这样?!
舍不得骂女儿,只能拿伺候的人出气。
看到两个贴身丫头只回来了一个茗琴,就勃然大怒:“茗烟呢?她怎么不跟着回来?”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薛满忍不住了,握了母亲的手在门口就委屈的哭开了。
昨天晚上凌濮阳又要做那事,薛满实在招架不住,只能让茗烟替自己。
凌濮阳却故意羞辱薛满一般,当着薛满的面,对茗烟万般温柔。
还说什么如果是薛四小姐,自己也定会如此,不会把她当玩物对待,定会让她享受这天下最顶级的欢愉什么的。
气得薛满哭了一夜,今天回门就没让茗烟跟着。
薛夫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被人糟践成这样,狠狠骂了凌濮阳一通。
恨完了凌濮阳,又恨铁不成钢的掐薛满:“为什么啊?京城那么多优秀子弟你不选,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二流子啊!”
薛满整个喉咙管都是苦的,从舌根一直苦到了心肺。
她怎么知道凌濮阳是这样的浑人?
还好有那个无比辉煌灿烂的前景在诱惑着她,支撑着她,她才有勇气继续往下走。
母女两说着话,那边薛尚书手脚麻利,已经在族老的见证下,将薛荔的名字添到了族谱上,写到了薛夫人名下。
让薛荔磕了头,焚香敬告了祖先。
祠堂这边处理完,还有最后一步要走。
薛荔需要给薛夫人敬一杯茶,才算正式完成这个过继仪式。
薛尚书很鸡贼,他知道自己夫人心里难受,所以特地派了小女儿薛芷扶着薛夫人进屋去喝这杯茶。
薛夫人眼眶通红。
喝什么茶?!
这哪里是茶?分明就是她亲闺女的血和泪!
她怎么喝得下去?!!
薛夫人恨不得提把刀将这帮趋炎附势的狗东西们全都砍出去!
但她做不到!
薛尚书之所以让薛芷出来叫她,就是让她明白,她除了薛满之外,还有小女儿!
还有大儿子薛阔,还有远嫁的大女儿薛芝芝……
她不能任性,她必须要屈服。
薛夫人怀着满腔悲愤,终究还是走进了正堂,坐到了椅子上,等着薛荔给她敬茶。
在薛夫人印象中,薛荔胆小如鼠,总是瑟缩成一团,永远低垂着脑袋不敢与人对视,可以说薛夫人从来没有注意过薛荔长什么样。
而今,她终于正视了这个庶女一回,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薛荔的脸。
竟是如此娇俏动人!
女子嫁人当真是第二次投胎吗?看薛荔才嫁过去多久?两天?
短短两天时间,她就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母亲请喝茶!”小贱人连嗓门都大起来了!
薛夫人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
好啊这贱人,藏得够深的啊!
薛夫人恶狠狠的瞪着薛荔,迟迟不肯伸手过去接那杯茶。
薛荔眨了眨眼,薛夫人不接,她便只能一直高高举着茶杯,手臂渐渐麻了。
茶杯也有些轻微的摇晃。
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稳稳的托住了薛荔的手。
是凌彦。
他也不说话,就只撩了袍子蹲了下来,将薛荔的手连带茶杯一起托着。
等着薛夫人接茶。
薛荔的心瞬间安定,冲着凌彦绽开一抹灿烂笑容。
“母亲请喝茶!”她再一次开口,语气更加坚定有力。
大厅里,宾客和族老都开始窃窃私语。
特别是那些族老,都在责怪薛夫人不识大体,万一因此得罪了绥远侯府,薛夫人就将是整个薛氏宗族的大罪人。
“咔嚓!”突兀的一声响,
众人嗡嗡议论声被打断,全都循声看了过去。
是凌濮阳……
他一掌,生生拍下了黑檀木茶几的一个角!
凌濮阳从进门起就黑着一张脸,谁都不搭理,自带的凌厉锋锐气场让人对他退避三舍。
一掌劈坏老丈人家茶几,他也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抬起头,阴恻恻看向薛夫人,“你还要小爷等多久?”
要喝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