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侯府全府的人出动,追猫撵狗,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
程王府却是一片静谧安然。
程邰身子弱需要静养,所以整个程王府都保持着安静。
就算是远离程邰的院子十万八千里的角落,下人们劈柴的时候,都只能在柴房里劈。
门窗还得关得严严实实,生怕传出动静惊扰到了程世子。
程王妃脚步轻巧,缓缓走进了儿子的安园。
看到程邰正在制香。
细细的把降真香截成寸许长短的小段,再用小刀劈成薄片。
放进新鲜豆浆里去煮。
等豆浆发出香味了,倒去豆浆,再用清水煮。
直到香味全部消除,取出来再用末茶煎煮。
沸上三四次,捡出降真香,阴干。
这样制过的降真香能与其他香料调和,使得香气悠远,历久不衰。
程王妃见儿子做得专心致志,不敢出声打扰,悄无声息在离程邰四五步远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还是程邰察觉到,抬头朝程王妃一笑。
轻声道:“母妃安好。”
程王妃听他声线饱满中气完足,心中大是欣慰。
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此刻、此时,不过就是一个健康的儿子!
“制的什么香?”她问。
“给妹妹做一款梨花香。”
程邰答得非常自然。
“妹妹”两个字随口说出来,仿佛薛荔是他真正的妹妹,已经叫了好多好多年似的。
程王妃有一搭没一搭与儿子闲聊。
“怎么想起给她做梨花香?不觉得荔丫头更像空谷中的幽兰吗?独自芬芳,直到有人发现她,把她带出山谷,她便能大放异彩。”
“或者是荷花,生在薛家那样的泥淖里,还能保持纯洁的心性……”
程邰抬眸,疑惑的扫了母妃一眼。
“妹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母妃为什么要用花来禁锢她?她今天喜欢兰花,明天喜欢梅花,后天喜欢有钱花随便花,都可以呀。”
“她是我程邰的妹妹,不是怎么样都可以吗?”
程王妃睁大眼睛,微微张嘴,随即便笑开了。
“是!你是对的,母妃格局小了。”
程邰用小镊子夹起制好了的降真香,放在筛网上晾着,等它阴干。
拿过旁边的毛巾慢慢擦着手。
道:“兰花香、梅花香、荷花香,还有一些复合香,我都做了一些,等做好就给她送过去,都让她试试。”
“她喜欢哪款,以后我再给她多做点就是。”
程王妃动了动唇,提议道:“你现在身子好了,也该多出去走走,活泛活泛。听说今天有一场马球赛,不如去看看?”
程邰不太想去。
他的身份出去,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他不太喜欢那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
就仿佛自己是个耍猴戏的一样。
他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在。
程王妃还想再劝劝:“今儿个女学休沐,天气又好,各家闺秀估计都会去看球赛。”
“小姑娘们一个个嫩生生的,可比那马球赛好看多了,你真的不去欣赏欣赏?”
程邰正端起一盏茶喝,闻言手顿了顿。
“各家闺秀都去?那妹妹去吗?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程王妃心中翻江倒海。
这是第几次了?
程邰第几次提到薛荔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对身边伺候的人吩咐:“去问问,凌世子和世子夫人会不会去马球场?”
下人动作很快。
程王府的情报一向快捷。
程邰的那盏茶还没有喝完,消息就已经报了进来,薛荔和凌彦已经去马球场了。
程邰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了身。
看着程王妃,微笑:“母妃,儿子要换衣服了。”
程王妃眉眼带笑。
儿子愿意出去走动就再好不过。
“行行!你换你换,母妃回避。”
程王妃走出安园,停下脚步,看向安园上方悬挂的牌匾,眉头渐渐皱紧。
身边曲嬷嬷是陪着程王妃一路走来的,是程王妃铁打的心腹。
对程王妃的心思最是了解不过。
曲嬷嬷凑过来,意味不明地坏笑道:“听说凌世子和世子夫人至今还未圆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程王妃目光一滞,半天没有说话。
但显然自此就心神不定。
走路也越走越快,裙摆翻飞起伏,犹如狂风暴雨中的海浪。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剪刀修剪盆景,想要定定神。
却在剪枝的时候没注意,剪到了手指头。
鲜红的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
周围伺候的人吓得面如土色。
程王妃面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活生生被剪掉的并不是自己身上的肉,疼的也不是自己似的。
“慌什么?本宫这点痛能比得过世子所受过的痛?!”
淡定伸手让曲嬷嬷上药包扎。
突然开口道:“告诉阿婼,程王府的大门永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