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垂着脑袋,嘴角在笑,眼里却是彻骨的恨意。她小跑上车,锁好门,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人,乌黑柔亮的一头长发,脸颊上有点肉,圆翘的鼻头……五官生得很不错,但是眼神里面完全没有光,像是失去了光明的盲人,脸色是长期缺乏睡眠的蜡黄。
宋阮从包里摸出一把剪刀,对着照片上那人的脸一顿划拉,嘴里还一边咒骂。
“:零陆,都怪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低贱的人怎么配得上他。”
宋阮似是想到了什么让她抓狂的事情,她嘴里嘟嘟囔囔低哑着嗓音压抑地咆哮着,像是走火入魔了在念什么咒语似的。
“:既然你自己不敢动手,我帮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杀了你,低贱,低级,啊……”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
餐桌边,林妈像往常那样,对着江杰问,“江老板,你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江杰夹了块鲍鱼放进嘴里,一边发出咀嚼声一边回答。
“:多谢林姨记挂,我妈妈身体好着呢,能吃能睡,前段时间去体检,医生说血压心脏都没问题,身体比我都健康。”
“:那就好。”林妈和善道,她转头问林蔚,“姑娘,酒呢?不是说准备了一瓶好酒吗?”
“:醒着呢,我这就去拿。”林蔚迈着拖沓的步伐走到客厅,两手端稳醒酒器之后又迈着拖沓的步伐回到餐厅。
“:江老板,您生意人,肯定喝过很多好酒。”林蔚恭维着。
江杰眯着眼睛,抬起脑袋。
“那是,我们在饭桌上谈生意自然要用逼格最高的酒。桌上的大老板各个都是身经百战出来的,酒好不好人家都不用尝,用鼻子一闻就知道。”
林蔚拿过江杰桌前的高脚杯,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讲。“这个酒是陆陆从海城带来的,私人酒庄酿的,市面上没有,我也不懂这个东西,您品品?”
林蔚故意在讲话的时候看着江杰,装出一副没留心的样子。等她把视线放在高脚杯上的时候发现杯子被倒满了时又故意做出一副惊诈地模样。
“:哎哟,这一不小心倒多了,江老板您酒量那么好,这么一小杯酒对您来说肯定是小意思是不是?”
江杰平日就爱听恭维的话,特别是当这些话从林蔚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格外的好听,听得他心肝都一阵一阵发痒。
“:那就是解解渴的事。”江杰伸手去端杯子的时候故意在林蔚手背上摸了一把。
林蔚气得鼻孔都变大了,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
江杰端过酒杯,站起身来,一副领导讲话在座各位都必须给我认真听的架势。
“:顾太太,您带来的酒品质肯定是上乘的,我这杯敬您,希望您可以原谅我刚才的冒犯。”
“:我和小蔚结婚之后就是苗苗的父亲,顾总和您是苗苗的干爹干妈,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还望您和顾总多多照拂我们一家,我干了。”
江杰自认为占到了大便宜。他喝了顾总的私人酒庄产的酒,还和顾太太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就这两件事情再过十年他都能拿出来再吹嘘一番。
更别说中间还有林蔚这层关系,等到领了证,现在那些拿鼻孔瞧他的老板立马就会勾下腰,低声下气地求着他合作,怎么看,他都是利益既得者。
江杰感觉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想到以后的好生活,他嘴角一咧,刚进嘴的红酒沿着他两边的嘴角流下来,混合着口水。
零陆把脸别在一边,把江杰整个人都排在视线外。
林蔚往后退了一步,龇牙咧嘴的模样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江杰咽下第一口酒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酒入口涩,咽下去之后会返上一股苦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非常剌嗓子眼的粗糙的木头味。这完全就是很劣质的酒才会有的味道。
他硬着头皮,忍着胃部的不适不停地往里灌,喝到最后小半杯的时候,江杰瞪着眼睛,眼珠子像是随时会掉出来一般。整张脸涨得通红。
由于吞咽不及时,红酒不停地从他的嘴里溢出来落在他胸前的布料上,打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很是落魄。
青云山居,空旷的房子里毫无动静,像是无人居住一般,可偏偏又开着灯。
顾知也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背影看上去很孤单。他看着一大桌子菜,拿起筷子又放下,偏头看了眼迟迟没动静的聊天页面,按下了视频通话。
零陆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起身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江杰刚好喝完了酒,他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像是喝高了的人一样,有些大舌头地嚷嚷着。
“:顾太太,顾总的酒真是极好,香气饱满,浓郁可口……”
零陆捂着话筒快步离开现场,也不知道顾知也听到了没有。
“:小蔚,我跟你讲,这酒,简直就是古代皇帝享受的琼浆玉露。”江杰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些,他环视周围一圈后问。
“:顾太太呢?”
林妈夹了块蟹腿放到江杰的碗里,“屋里头接电话呢,江老板,你吃菜。”
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