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箫临将药方交给学姐,并答应她三天后带来生骨丹,二人正要离去,却被学姐告知这个时间学院已经落锁,不会开门,要等第二日才能回去。
箫临想了想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客栈旅馆?”
学姐罕见的沉默了一阵道:“这周围都是百姓的民居。”
再边缘就是什么荒野老林,既不是仙灵福地,也不是热闹喧哗的闹市。
学姐灵机一动道:“要不让祁姑娘和我睡一处,箫公子和阿念就暂且挤一挤?”
祁无月惊恐:这就大可不必了。
纪灵租赁的院子不过两间房一处院子,除去一间小小的厨房就只剩下这一间正房。
房中两张床,左边是纪念的,右边用帘子隔开一方小小的空间,里面放的是纪灵的床。
纪灵一个堂堂九阶修士,原本也不必如此拮据,居住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可自从弟弟的双腿出事后,她请了不少炼丹师,还有一些是丹院的助教。
那些人真本事没有,空有一张倨傲目空无人的凌人面孔,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扒皮。
弟弟每日的药材钱如流水一般,却不见半点起色。
就这样大肆消耗了一阵,她手中的积蓄就一无所有了。
如今她每日只给弟弟服用些舒展筋骨、增强体质的保养药,也是她每日毫无空闲挣积分才刚好堵上开支,所以这个偏僻的小院子是现下最适合她们姐弟俩的了。
纪灵本意是好的,她想着两个姑娘睡一个榻上,两个男子挤一挤睡在一张床上,本无可厚非。
可是——
祁无月疯狂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困。”
然后坐在椅子上,表示这样就行,我辈修士打坐修炼一晚即可。
学姐一愣,不知“她”为什么这么抗拒,难道是觉得床榻太硬不合心意,也对,人家是贵小姐,应当睡不惯。
纪灵拿出她每日给弟弟服用的丹药,让箫临看过表示无碍,然后端了水让弟弟服下药,安顿他睡下后,自己撩开隔帘也去睡了。
当然因为心中过意不去,她再三邀请祁无月和她挤一挤凑合睡,还让纪念给箫临腾地方。
箫临因为纪念的腿疾拒绝了,祁无月更是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祁无月:开什么玩笑。
不过没办法,既然回不去,那在这里待一晚上也比出去受冻要强。
夜半。
不困的某人倚着箫临的肩膀彻底熟睡过去,脑袋一点一点的下滑挪动,似乎要往前栽,直到祁无月的脑袋从箫临肩膀彻底滑落。
箫临用手托住他的头,轻叹一声,揽着祁无月腰身,带入怀里。
黎明,一束清光从窗户映照过来,带着些许暖意,灵鸟的啾叽声中,软软的浅色金光落在祁无月长长的鸦羽上,从箫临臂弯中倾泻而下,如同一匹粼粼波光的锦缎。
露出的半张睡颜美的静谧又安详,白瓷一般的面容上潋滟眼尾处泛着浅浅胭脂桃色,修长的手指带着主人的爱怜拂过眼尾,宛若翩迁蝴蝶搁浅留下一个轻吻。
拉开隔帘,纪灵恰好看见这一幕,怀中好似睡中仙,抱着的人又轩然霞举俊美不凡,一对璧人,着实吸睛。
纪灵目光一怔,直到箫临抬眼,才晃神过来,她轻轻开口道:“不如让她先睡我那。”
箫临显然一夜未睡,他见那张床榻已经空出,点了点头。
日光灿然夺目,床上人轻轻皱眉,容色如生,祁无月撑着床沿慢慢起身,墨发垂下,在床榻上逶迤拖着。
祁无月半掀着眼皮,神色茫然。
这哪?
有点硌,被子有点香。
嗯?被子?他好像睡在床上。
银眸一扫。
被子素净却也整洁。
他这是……睡在纪灵的那张榻上。
祁无月瞬间神色清醒:!!!
吓醒的。
他怎么能睡人家女子闺房!
祁无月暗自对着箫临一阵磨牙。
无人见,他翻身下床的姿态略带仓皇。
箫临将煎好的药递给学姐道:“煎药的步骤可记住?”
药汤散发着苦涩的气味,汤色浓黑难闻。
纪灵点头:“多谢多谢,记下了,真是麻烦你,还要演示一遍教我。”
昨日,箫临所述长篇药方和煎药之法将学姐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无从下手,所以她抓了药材回来便让箫临教她一遍。
确实,箫临开的药方不仅艰涩拗口,晦涩难懂,煎服之法也是复杂,费时又费力。
不过那剂药却能完全根除纪念身体中的毒素,药效惊人。
因为他没有十足把握可以炼出生骨丹,而有了这剂药的存在,即使他最后炼出的只是生骨丹的残丹,也能治好纪念的双腿。
丹药不重要,结果才是他想要的,只要治好她弟弟,纪灵定然告知通天红的采摘处,取得时空花的母株才是最终目的。
箫临想着,一抬头,见祁无月已经睡醒出来,长发披散,好看极了,冲过来拽着他的手就要走。
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落荒而逃,离开现场。
箫临向纪灵告辞,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