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祁无月被他厮磨得更加没有阻止的心思了。
随便了,反正亲起来感觉虽然有点上头,但的确很舒服。
祁无月的整只耳朵,连带着边缘的皮肉,很快就被亲得薄红一片,热意挥之不去。
他伸出几根手指去挡,箫临的唇便落在手指上,他没有挪开,反而就此开始去亲祁无月的手指。
薄唇接连落在光莹润泽指甲上,雪玉一般微凉,但很快在滚烫的磨蹭下褪去凉意,染上温度。
素白的指尖因为热意而变得薄粉,精致诱人。
祁无月由着他啄吻手指,打了个哈欠,眼尾挤出一点湿意,他突然伸出手捧住了箫临的脸,蹦出一句毫无缘由的话来。
“你喜欢娃娃吗?”
箫临手指一顿,“什么娃娃?”
但看他神情又十分认真。
难道有什么狐媚子仗着可爱吸引了祁无月。
眼底有些冷厉,开始回想出现在哥哥身边的人,尤其是小孩子。
没有,一个都没有。
欢意虽然年纪小一点,但祁无月对她的撒娇从来都是不假思索地拒绝,小姑娘可以宠,但不能太黏。
再者,她对祁无月只有崇拜和信服。
祁无月认真道:“布娃娃,小孩子抱的那种。”
箫临:“……”
升腾的醋意烟消云散,但他还是谨慎地没有立即回答,温柔地轻声问祁无月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祁无月撤下手掌,一只手掩在眉眼上,睫羽低敛眸情绪有点低沉。
“突然想起来你小时候连一个娃娃都没有,有点可怜。”
他只顾得一味堆叠功法仙器与灵药,却忽视了作为小孩子最简单渴望的,比如,一个布娃娃。
尤其小翎儿还是一个从没见过父亲,又被不靠谱不负责母亲丢下的孩子。
箫临把情绪低落的祁无月拢进怀里,又将脸埋进祁无月的发丝里。
无声低笑。
哥哥总是觉得他拥有的东西不该比任何人少,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不起眼的娃娃。
他第一次养孩子,不会养,存在种种弊端,甚至差点养死,却是尽心尽全力地试图在养好。
锻体、功法、仙器……他在竭尽所能地去培养。
虽然不能面面俱到,却无论不想委屈了他的崽。
翎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布娃娃这种软弱的东西,是小孩自己睡害怕所需的陪伴品。
他又不用可怜兮兮地一个小孩子睡。
可悲的小孩子才抱布娃娃,像他这种幸福的孩子,都是抱哥哥的。
箫临不知道曾经如何,也不知道祁无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这点,但并不妨碍他了解自己,了解祁无月。
于是立刻压低了语气,作出一副沉默良久的怅惘神态。
对,可怜。
“以前如何我不知道。”
“但在萧家的时候,一同被收养的还有另一个孩子,他并非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而是家遭变故,流落为孤儿,所以哪怕后来到了萧家,也有父母遗物和记忆。”
“物件终究死物,我并不艳羡。”
“布娃娃这样棉花缝的玩偶只能算是寄托,抱得再紧带不来任何的安全感,谈不上喜欢与否。比起虚妄的寄托,我还是更渴望家人多一点。”
“即便只是曾经拥有,也比过往成空,没有记忆要好。”
“至于娃娃,以前可能很想要,现在已经错过了需要的时间。”
想来以前也不会喜欢,不如顺势发挥下余热。
箫临默默抱着祁无月,静谧地垂着眸,俨然一副自闭伤心的模样。
小翎儿离开时九岁,祁无月闭关的前一月他还在每天赖着要额头亲亲。
祁无月总在预想,假如他没有离开,假如他还在南疆。
好些苦就不会吃,好多罪也不会受。
假如他没有离开,每天必定黏着人。
十七可以教他练剑,南宫灵会故意逗他,装作不经意地模样在他面前说。
啊~皇最近好像挺喜欢那只小狐狸的,放在腿上摸了好几把。
有只仙鹤精跳了只舞,皇夸了说好看。
云云之类,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小雪包咬牙、吃醋、两腮气鼓鼓的模样。
翎子必定生闷气,委屈巴巴,一边掉着小珍珠一边埋怨哥哥不喜欢他了,不然为什么背着他偷偷摸小狐狸,还看人跳舞。
然后爬床……
然后再撒娇……
可怜地赖着要额头亲亲。
小孩子要和大人一起睡的言论也不知道要坚持到他几岁。
反正只要不成年,他总有许多言之凿凿的谬论在证明自己的歪理。
或许要到十二岁。
十五岁也说不定。
祁无月总是在想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事。
可事实是——
他离开南疆被拐卖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他的黏人精被迫离开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在祁无月不知道的地方被人欺辱追杀生死一线。
无论怎么撒娇耍赖都要讨来的额头亲亲,断绝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