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野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一双滑腻的小手正紧紧握着他,下意识地张嘴要唤“阿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他费力抬起另一只胳膊,想要摸摸她的脸......
楚南月照顾他一整晚本就疲乏,加之刚生产完孩子气血亏损,所以见他烧退后,便也就趴在他床边晕晕乎乎睡着了。
此时感觉有什么粗噶的东西划过她脸颊,她睫毛轻颤,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可一睁眼,她就对上了那被血水濡湿的遮眼纱布。
她的心又是狠狠一痛,小脸依赖地压在抚摸她脸的大手上,无语凝噎:“阿野......”
萧寒野感受到手心的濡湿,心也痛的抽抽,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道:“别哭......都过去了......”
可非但没止住楚南月的哭声,反而他感觉到手中人儿的身子颤抖的更是厉害,他心里一紧:“怎么了?”忙不迭地想要安慰她,却忘了自己如今已是个瞎子,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
楚南月见状,忙握住他的手,将他的大手重新贴在自己脸上,哽咽道:“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你醒来,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钱财、地位......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他活着就好。
没有什么比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了。
萧寒野感受到她温热的脸颊和滑腻的肌肤,心里一暖,他扯了扯嘴角,费力吞吐道:“嗯......我没事了......只要阿月在我身边就好......”喘息了一会儿,他又道,“你刚生产完......上来......歇着。”
因为萧寒野一身都是伤,楚南月怕睡觉时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所以这两日都是趴在车座照顾他的。
见她不动,萧寒野长叹一口气,随即又提气道:“阿月......上来!”
此番话虽然还是一样的有气无力,但细听之下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楚南月确实也累的不行了,所以,她就没再拒绝他的好意,褪去鞋袜轻轻躺了上去。
可即便如此,怕触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她还是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些许距离。
可萧寒野却是挪动着破碎的身子,即便痛的不行还是将她强势抱在了怀中,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楚南月刚生产完,身子极虚,方才他就有摸到她的手很凉,所以,他又怎能不给她好好暖暖呢。
虽然,他现在身负重伤,身子很弱,但他底子好,又是个男人,所以即便虚弱至此,他的身子还是能给楚南月带来温暖。
楚南月开始还紧绷着身子不敢动,但因为实在太累了,加之男人身上真的很暖,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所以,拘谨着、拘谨着便也就夯夯实实地睡了过去。
小桃望着紧紧抱在一起安详熟睡的二人,羡慕一笑,随即便也就背过身子,守着怀中的两个孩子睡去。
虽然他们此番是被皇上发配去燕州,马车完全不能和他们王府的相比,但幸好御林军统领苏护不是个拜高踩低之人,还是尽他能力拨给他们一辆相对很大的马车,而且马车里面是三个方向都有座位的。
王爷和王妃睡在主位,她携小世子和小郡主睡在左位,至于右位还可以放一些东西,所以,虽然一路颠簸,但最起码还是可以让她家王爷、王妃和小世子、小郡主睡个安稳觉的。
至于冷九、江炎和丝竹三人因着是暗卫出身,早就习惯了随便找个树杈啦、石头啦、土坑啦......反正,哪怕是站着都能打个盹的主儿。
丝毫不用担心他们。
但他们能适应一切恶劣环境,却硬是做不出一顿饭来。
冷九拎着一只刚打到的野鸡喊道:“我说各位谁会做鸡?我分你们一个鸡腿!”
江炎叉着一棍子鱼喊道:“我说各位谁会做鱼?我分你们一整条!”
随行的众御林军一边满面生无可恋啃食着手中硬邦邦的馒头,一边冷嘲热讽道:“哟,堂堂燕王府金牌侍卫连个鸡和鱼都搞不定啊?我们可不会做,但你们做熟了一定得分给我们!”
雪中送炭少有,但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拜高踩低之人,尤其是生活在中间阶层,高不高、低不低之人。
苏护身为御林军统领,自是懂得人情世故,但这些御林军就不好说了,本就是一件苦差事,接连几日的舟车劳顿、吃糠咽菜,早就没了耐心,加之燕王落魄了,这辈子都难再翻身,所以,他们才敢抱怨。
“整日一点荤腥都没有,快给老子们做鸡、做鱼去!”
“对,老子还要喝鸡汤、喝鱼汤,这天天清汤寡水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
他们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个抱怨着。
冷九当场就沉下脸来:“还想吃鸡腿、喝鸡汤,卸你们一条腿信不信?”
江炎也气呼呼道:“想吃老子的鱼就自己下水摸去,小心老子拿鱼刺插瞎你们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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