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拿过那两张纸,起身从桌匣里拿出火折子,将其点燃放在炭盆里。
顷刻化为了灰烬。
***
萧洄被留在主院吃饭了。
秦氏有好几天没见到幼子,想念得打紧,今儿个听说他来了,特意让厨房做了好些吃食。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儿子爱吃什么。
秦氏一边拉着萧洄进厨房一边哭,把她这些年母子分离的痛全哭出来了。哭得萧怀民脑仁疼,饭也没吃就出门了。萧洄也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历,手忙脚乱地给他娘递手帕。时不时说点他在金陵的事哄她开心。
他嘴上功夫很溜,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没一会儿就把秦氏逗笑了。笑了一会儿又哭,哭她错过了他这么宝贵的六年。萧洄就挽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像个孩童一样撒娇。
萧洄在穿越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举动。
他在原来的世界,很少能体会到“情感”这个词。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长公主。
秦氏和长公主,完全是两种类型的母亲。
他想起来,长公主好像很希望能拥有一个会撒娇的孩子,这点晏南机好像满足不了。
萧洄差人去给老夫人说了声,再让下人们把做好的吃食全都搬到后院去,同老人家一起吃。萧老夫人信佛,不爱出门。平时就待在佛堂里诵经,萧洄除了在刚回京那几天外几乎也没怎么见过。
饭桌上,萧洄给他们讲了最近在学堂里的事,吐槽陈夫子上课太枯燥,荀夫子每次都爱迟到。说他遇到一个非常热心的同桌,没去学堂里的那几天很细心地帮他整理了课业。还有卓既白这个大好人,主动要求帮他学习算数。
“那日我的诗词歌赋交上去,陈夫子两天没再抽过我回答问题。”
在温时的帮助下,虽说依旧写得像狗屎一样,但好歹是能看。陈夫子大概知晓了他的水平,也就放过他了。
秦氏和老夫人是女人,她们只关心丈夫儿子过得幸不幸福,其他什么的,都不乐意操心。
萧洄高兴她们也就高兴。
三人聊到很晚,萧洄回到南院时月亮已经高挂在正空。
三两下解决完算数作业,他正打算去里间沐浴洗澡,却听得房梁上传来一声。
“算得挺快啊。”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萧洄迅速把才解开的腰带又系了回去,猛然抬头:“二哥?!”
他无了个大语。
“你躺在我房梁干嘛?”
谁家正经哥哥大半夜趴弟弟房梁?
萧珩起身向下轻飘飘一跃,稳稳当当落在他面前。一身黑衣紧俏地贴在他身上,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脖子上红痕有点明显。
他似乎是没注意到这点,才这样大咧咧地走出来。
萧珩低头往他腰上瞥了一眼:“做什么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别人。”
这会儿又不是别人了。
那前些天当着他的面害羞的时候就是别人了吗?
萧洄觉得他这二哥脑子多半有问题,温大哥究竟是看上他哪点了?
“算得挺快嘛。”萧珩又提起了刚才那事,很明显看完了全程。他走过去桌前将上面的纸拿起来看,片刻之后挑了挑眉:“哟,还都正确。”
他转身靠在桌前,环着胸弯腰看他,眼神如墨。
“前些天那个考了青云第一百的和现在这个,到底谁才是我弟?”
荀夫子是个死板的人,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什么理由照样挨罚。萧洄每次都省略过程交个结果上去,他也不能说什么。
抄的?自己写的?都没有证据证明。
没想到这次恰好让萧珩撞上了。
他也不心虚,直接回:“你觉得呢?”
萧珩:“我没有傻子弟弟。”
萧洄:?
“你大半夜不回房享受跑我房间来干嘛,别告诉我说是为了骂我。”
萧珩:“也可以这么理解。”
萧洄:6。
他指着窗户:“你麻溜地出去了。”
萧珩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又拿起一本书卷在一起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谁是哥谁是弟,你分得清吗?”
萧洄捂着头:“萧珩你疯了!那是我同学送我的笔记!”
卓既白可宝贝了。
闻言萧珩顺手翻开,嘴上还不忘问:“同学是什么?”
“写得够细致啊,就是太繁琐。”萧珩随便翻了翻,觉得没劲,又丢回去了。
萧洄心下翻了个白眼,想着卓既白要是怪罪起来,他一定要把这个神经病供出去!
萧洄越过他,把书收起来放在临时装的书架里,又把里面倒下的书重新立起来。萧珩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这小子在闹什么脾气。
“喂,能听哥哥一句话吗?”
萧洄头都没回:“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
“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
萧珩简直没了脾气。
“小兔崽子,听哥一句劝,以后离晏西川远一点,跟他走太近迟早会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