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瑞依不再说话,她清楚珩君的顾虑,也深知这是她们绕不过去的鸿沟。
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珩君一辈子都只能盯着男子身份活着,她绝不忍心。
人若是连肆意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别人眼中再快乐、再幸福,其实也只是虚谈。
“难道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
京中局势早已明朗,除了墨希晨还觉得她毫无威胁,其他看得清的都已站在她这边,又何必担忧那些人会突然变卦?
除了她,容国已无合适登上帝位的皇嗣。
即便有人还想将墨希晨扶起来,以她和珩君现在手中有的那些东西,难道还不够制衡这些人吗?
“殿下如何觉得会有任何允许我们走错的后路?”她越是言语平静,墨瑞依越觉得话后隐藏了太多情愫,“即便此时看上去已是水到渠成,但墨希晨到底还坐在储君的位置上,依旧有人贼心不死。暂且不论这些一条路走到黑的,我们现有的人那么多,又怎能确保人人都会不芥蒂我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多年来连云倾都瞒着,一旦多一个人知道,那么其后带来的麻烦不可估计。
墨瑞依质问道:“那么难道所有人都会芥蒂你是女子吗?就算真的公之于众,你还是嫡出,在各处都说得过去,何须担心父皇一道旨意?”
“这是欺君之罪,而非三两句话可以解决的。难道你要因为我一人,将朝中所有会上书请求将我这个欺君之人斩首的臣子,都料理干净吗?”
如若只是一两人,尚无足轻重。但若是一群臣子,从陛下在位起便开始上书,一直持续到瑞依上位呢?
长年以往下去,且不说她会不会心烦,哪怕是瑞依,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叨扰。
所以对于她跟瑞依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真相。
至于后人会不会发现,又会作何评价,那便都是后人的事,与她这个已死之人无关。
墨瑞依默不作声,她并不想面对自己其实无能为力的事实,也不想承认洛珩君一辈子都只能顶着男子之名而活。
最初是为了在洛熙淮的掌控中活着,后来是带着周夫人的遗愿而活,现在是为了局势不得开口认下。就连那触手可及的明媚未来,也不会有几个人清楚洛太傅是女子。
“瑞依,让你费心了,”洛珩君轻笑,让她不需要再为此事劳神,“既然我自己都已接受一切,便不会有什么怨言。更何况你清楚我是什么人,心仪我什么,其实已足够了。”
不,这话不对,墨瑞依难得想否认她的话,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去反驳。好像珩君的话字字在理,但一细想又有许多不对之处。
“你不该为别人做过的事负责。”
良久后,墨瑞依终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你无需因洛熙淮的品性抹杀自己的生性,无需因他人看法舍弃自己的本质。”
她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系,珩君会执意隐藏身份,无非就是因为过多在乎别人,忽略自身。
那么反其道而行之的话,珩君是不是就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