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去抓王璐璐的手,冰冰凉的,任由她怎么晃动胳膊,对方就是没有反应,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木然地排着行进队伍,跟在提着灯笼的老太后面。
这时候老太正巧回过头,瞧了她们一眼。
那眼神什么意味伏墨看不出,但是却让她非常害怕,把心底的小想法全都摁了下去。
她紧紧抱着王璐璐的胳膊,既是想温暖对方,也是想让自己安心下来。
伏墨越发觉得这个人贩子奇怪,怕是给王璐璐他们灌了迷魂汤!听说喝了这种东西之后,人就会特别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会的伏墨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家人有没有在找自己,再不找到自己,都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了!
她记得电视里有个找人的节目,二爷和胖叔他们吃饭的时候一直看,每次看到找了十几年二十几年才找到的亲人,他们也跟着节目里的人哭出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想到这里,伏墨忽然有些绝望了,吧嗒吧嗒偷偷掉眼泪,抱着王璐璐的胳膊收得更紧了,又腾不出手擦,只能低下头把眼泪蹭对方衣领上。
她大约能猜到自己应该在曲牢山里,可是这山脉太大了,本是以面积大而闻名的,自己又走了好久好久……
阿婆一直告诫她,不要去曲牢山里,听说山里有精怪,小孩子去了会被抓走种成花,不乖的小孩还会被做成花肥!
当时自己还小,阿婆的讲述里又融合了女妖精和书生之类的故事,只能害怕地用被子裹住自己全身。
阿婆把她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安慰她说,不要怕,曲牢山其实是一座很有灵气的山脉,山中有一位山神,有些迷路摔下山坡的人,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公路边,都是因为山神的怜悯和帮助。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曲牢山里只有因为各种原因而受伤的人,从来就没有人在山中失去生命,最严重的就是摔断了骨头。
每年都有一个固定的日子,在山脉周围的人们会举办祭祀活动,将最鲜嫩的食物上贡给山神。
阿婆忽然想起了早上看到的新闻——有驴友在山里失踪,找到时已死亡多时。
她怕吓到伏墨,也就没提。
阿婆的目光望向窗外,远处的曲牢山连绵一片,郁郁葱葱,在蒙蒙细雨的笼罩下充满了生机。
他们这些本地人也觉得疑惑,怎么这两年开始,一直有驴友在曲牢山中失踪的新闻?
回忆戛然而止,伏墨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附近最低洼的区域,树木到了这里就很稀疏,也低矮了很多。
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大块空地,有广场大小,十分突兀的只有泥土,连杂草都没几根。
露出地表的是许多白色的石头,大大小小的,惨白的石头坑坑洼洼的,隐约围成了一个并不圆的圈。
最前面的老太终于停了下来,她围着这一块兜了一圈,用脚踩踩这里,又去旁边旁边踩了踩,这才满意地将手里的灯笼往圈中间一扔。
幽绿的火光,噌的一下燃起,瞬间将纸灯笼燃烧殆尽。
同时,整片林子都静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所有的声音阻隔在外。
如果白简宁在这里,就能认出这并不是什么石头怪圈,而是用骨石搭的祭台,主体都在地下被掩埋,露出地面的只有这些规律排放的石头。
老太给徐莲使了个眼色,徐莲就径直走到了祭台中间,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将自己手指划破。
手里沾着的鲜血太滑了,徐莲给另外一只手划的时候,试了几次都滑开,最后只见她咬着牙,直接用刀尖戳进了指尖。
十个手指都是鲜血淋漓,徐莲手臂下垂,任由血珠从指尖滴落,染脏了她精心做好的美甲,落到地上之后没有下沉,而是变成一颗颗红色珠子,咕溜溜的撞在一起。
似乎是滴落的的鲜血不够,老太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用枯枝般的手臂抓住徐莲的手掌,用力地掐着对方的伤口,也不管她疼得发白的脸。
不过徐莲毫不抵抗,咬着牙熬到了地面积攒了足够的血珠。
伏墨站在后方,根本看不清她们在做什么。突然间,觉得地面好像晃动了一下,
而祭坛这边,只是数秒,地上的血珠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与不规则圆形重叠的褐色圆盘,看上去有些木质的纹理,而他们正巧站在圆盘区域外面。
周遭的气温也变得更低了,更奇怪的是冷风居然是从脚下吹来,额前的发丝被吹的飞了起来。
老太和徐莲从祭台上走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天空,刚才还能看到的月亮,此刻已经被遮挡,天空上积攒了不少乌云,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伏墨眼神和老太对视上了,吓得心脏直跳,下一秒发现自己居然移不开目光了。
老太看向她,桀桀桀的笑了起来,笑声像是灶台下破了洞的鼓风机,破碎又难听。
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把她当做了即将宰杀的猎物。
她心觉惊恐到了极点,也顾不上其他的,求生的本能让她拔腿就跑,也没管什么方向的问题。
结果还没跑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