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站在了穿衣镜前,脱了上衣,摘了颈链儿,只见他身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和大块的淤青,脖颈上一道血痕尤为触目惊心,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渗血。
他从腰包里拿出了两个小瓶子,打开其中一个倒出几粒药,直接吞了下去,又打开另一个,把药水倒在棉团上,涂抹在脖子的伤口上。然后收好,将腰包也随身带好,又穿好衣服带好颈链儿,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下了楼。
他走到魏无羡的身边,缓缓的跪在了床边,盯着那张看起来就好似安睡的脸,禁不住鼻头发酸,却依然没有眼泪。
温宁伸手握住了魏无羡的手,轻声的说:“对不起,公子,温宁来晚了。”
温宁确实在魏无羡刚到的时候就感应到了,但不是他到了宜昌之后,而是在魏无羡掉进停车场那天。
当时他人还在这座山中,他记得当年魏无羡曾提及宜昌山中的种种,所以千百年来,他都在这附近,没有远离。
山中时常有怨魂精怪出没,开始的时候很多,他几乎每天都要与这些争斗,日日受伤。好在他不似常人,几乎没有痛觉,伤愈也很快,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随着年代的变迁,世界逐渐和平。这些邪祟之物也随着战争的消失渐渐少了,温宁才得以休息。而且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发现自己和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从前的他,是魏无羡拼尽全力,以阴铁之气将其救回,基本上等于是一具行动自如的有独立思想的尸体。所以那时的他,既不需要吃饭维持生命体征,也不需要睡眠恢复体力,受了再重的伤也能迅速恢复,且没有痛觉。
可是后来,他慢慢的开始有了饥饿感,有了痛觉,慢慢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了。好在这些污秽之物也少了,他受伤也少了。
他开始尝试离开大山,去外面的世界谋生。他踏实肯干,沉静内敛,所以深得老板们的青睐。虽说他的性格使得他没有大的作为和进步,但是做一些基础踏实的工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熬着这漫长的岁月与时光,等待着他的公子。
当天魏无羡掉进停车库的时候,他只觉心头慌乱,头痛欲裂。于是他静心打坐进入冥想,终于感应到了魏无羡出现在了这个时代。
可他却并无办法准确感知魏无羡具体所在,于是他就留在了这里,一直等。
直到魏无羡等人来到了这山中,他终于能够准确感知魏无羡的位置,当下就想要赶到这里与魏无羡相见,却不想在半路发现了大量怨气游魂都向这小院方向靠拢。
他知道,是魏无羡身上的怨气吸引了它们。
于是他又开始了与邪祟斗争的日子。
魏无羡在接受救治的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温宁几乎是一刻都没有休息。他以这小院为圆心,方圆百里内四处巡逻查看,凡是有异动之处,他必定立刻赶去,将怨魂野鬼、精怪之类拦截在半路。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如此多的邪祟,就算温宁修为再高,本领再强,也难免受伤。
幸好,魏无羡的救治即将结束的时候,温宁发现山里变得异常的平静。他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在山中跑了两天。直到确定了确实不再有邪祟靠近小院儿,他才回到了市区的家里,简单的处理了身上的伤,备好了药品。
可是脖颈上的那道伤,是在魏无羡他们到来之初,被一只修为颇高的厉鬼,以指甲划伤的。由于他一直都在与邪祟斗争,无暇顾及,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鬼气顺着血脉游走,跑遍了他的全身,使得此后他再受了伤都很难以恢复。
他没有办法,只好带了条颈链遮挡一二,好在伤口极细,确实也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