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
虞晚提着一只耳朵,有心想知道是不是文物商店的那些物件。
她跟在沈明礼身侧,始终保持两步距离,走到沙发边喊了声,“妈。”
轻软嗓音有着年轻姑娘家才有的朝气,可站在儿子身侧的儿媳,却多了一些不端庄的媚态。
陆玉珠放下手中报纸,轻点下巴,算作应了这声妈。
她目光如针,忍不住挑剔起来。
腰身太细,胸前太鼓,露在外头的皮肤也过白过嫩,还有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总让人觉得不安分。
面对婆婆的审视,虞晚毫不在意,走过场装样子地让她瞧。
心里却在琢磨,乔济南让亲妈把存款全给她的事,是出于愧疚?还是某种弥补?
想到那页只写了对不起的信纸。
存款或许是他的……弥补?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是弥补。
“虞虞,大舅送来的箱子,应该是前几天我们在文物商店挑的那些小物件,一会儿我给你搬上楼,你先上去午休。”
沈明礼有话跟亲妈说,体贴地支开了虞晚。
“好。”
虞晚会其意,也不多留,转身上了楼。
等浅蓝色裙摆消失在楼梯转角。
小客厅里的陆玉珠才语重心长地告诫儿子。
“媳妇还是要多压一压,别一个劲儿地宠着惯着舍不得,不然你降不住。”
“平时多花点钱票,用在吃喝上,对我们这样的人家算不上什么,但大事上,你是男人,什么主意都该你决定。”
“妈的话,你可得记好了。”
沈明礼有自己的成算,没说听没听进去,反从裤包拿出一个小木盒和一个信封。
语调随意道:“刘家奶奶私下给了我一个平安扣,虞虞不知道。”
“信封是岳母给的。”
陆玉珠把手中报纸撂在小几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小木盒。
打开一看。
一枚通体温润,色浓肉厚的无瑕平安扣。
同给虞晚的玉镯相比,品相不在其下。
她问:“就独独给了你?”
沈明礼用鼻音嗯了声,没跟亲妈说乔家姥姥那边的事,有些体面,还是要他这个做丈夫的去维护。
陆玉珠没用手碰平安扣,看过就将小木盒轻轻合上。
她笑着琢磨一阵,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
“老太太倒真是个妙人。”
“既然是长辈给的平安扣,你就戴在身边。”保平安的寓意,陆玉珠不会嫌多,她又拿起另一个信封,打开略看了下,一小叠崭新大团结。
估计有200块。
心下满意,如针的眼睛,多了两分留有余地的宽纵,“看来乔家还算拎得清,门户是小了些,家里女人倒是个顶个的清醒。”
陆玉珠一心为儿子考量,神色慈爱地细细叮嘱,“你们小夫妻间的事,妈不多过问,要给你带到滇南大湾的东西,我都让人打包装好寄了过去。”
“你姥爷那边,还有你大伯那,记得带小虞去认认亲。”
“等她在滇南呆习惯了,京市这边的风也过了。
到时候想要什么工作,你跟你大伯那边说一声,他会看着安排,这边,你爷爷也会看着办。”
“只一点,五年内不能往上升。”
什么往上升?
母子连心,沈明礼心下了然,他淡声说了句好,算作答应。
就算亲妈不提,他也明白。
虞晚很聪明,不管是谁,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她就会狠狠扎根入地,然后顺着竹竿往上爬。
他不就是她要攀附的那道墙,还心甘情愿地让她攀。
*
二楼卧房。
虞晚冲过凉,换了身舒服老式薄衣衫坐在窗边看书。
屋里就她一个人,听着蝉鸣,双脚随意搭在桌上,没骨头似地歪靠在椅背,怎么悠闲怎么来。
沈明礼端着一碟消暑西瓜回房,刚打开门就看见书桌边的慵懒身影。
搭放在桌上的两只脚,正一颠一转地转着本旧书。
那种漫不经心地惬意,整幅骨头都带着撩人不自知的艳丽,倏地挑起他的不痛快。
为什么不痛快?
因为他满腹心思地转来转去,她却像个事外人。
可他的心事都是为了她,所以这不公平。
沈明礼走到桌边,放下一小碟西瓜,故意冷淡起来,“怎么不求我帮忙?”
门开的刹那,虞晚就知道沈明礼进来了,她成心不瞧他一眼,这会儿听到他的话,还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蠢态。
“帮忙?”
她将嗓子压了压,对上他的冷漠目光,一下恍然大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经是沈家的儿媳妇,那就不会再管娘家的事。”
“平时除了节日问候,亲戚走动,别的事,我一概不管。”
她说得坦荡荡,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最深处,却比谁都明白,只要她虞晚是沈家的儿媳,她就不会有坐牢的大哥,被停职调查的叔叔,还有黄谣缠身的姐姐,以及伤人被压毕业证的妹妹。
只要她是沈明礼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