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陆若灵主动把桌子收拾干净。
马秀竹把两个儿子和丈夫叫到了东边屋子里聊悄悄话。
关秀莲带着杨念念回了西边屋子,留下三个孩子在堂屋玩耍。
西边屋里有两张床和两个大红木柜,床底下塞满了杂物,本来就不大的屋子,更加拥挤了。
关爱莲笑呵呵说,“念念,床给你们铺好了,晚上你跟时深就睡这屋,乡下就这条件,你别嫌弃。”
这年代,在乡下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家庭了。
杨念念倒是没啥挑剔的,甜甜地笑着说,“大嫂,你忘记啦?我也是乡下人,我家还是土房呢。”
“你看我这记性,都闹出笑话了。”关爱莲笑着拍了拍脑门,“念念,说实在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乡下人,我总会把你当成城里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心里总担心你嫌弃家里条件差。”
杨念念笑了笑,转移话题,“大嫂,我们睡这里,那你们晚上睡哪里呀?”
她早就注意了,这里就三间瓦房,中间是堂屋,只有东西两间房能住人。
关爱莲很随意地说,“我们在堂屋打地铺就成了,现在天气热,睡堂屋地上还凉快呢。”
“额……”
因为她跟陆时深回来,大哥一家人都要去打地铺,这让杨念念觉得不太好意思,同时也很好奇,就两间屋子能睡人,就算他们不回来,屋子也不够住呀。
“……若灵晚上睡哪里?”
“爸妈那屋有两张床,若灵睡一张,爸妈睡一张。”关爱莲语气平常,乡下地方小,一家老小住一起是常事。
杨念念咋舌,陆若灵这么大了,还跟父母一个屋子,也太不方便了些。
关爱莲这人口直心快,是个爱唠家常的人,加上她觉得杨念念挺好相处,也就没见外,当成一家人似的闲聊起来。
“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呢,明天若灵相亲,男方是咱们村长外甥,今年25了,在镇子旁边窑厂干活,一个月20多块钱呢。”
一个月20多块钱,在杨念念看来,还不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从关爱莲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很不错的收入一样。
唉!这年代乡下生活水平普遍不高,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若灵多大啦?”杨念念随口问。
“今年虚岁20了。”
关爱莲高兴起来说话就没把门,想到啥就说啥,一不小心,就把从前的事情抖了出来。
“当年咱妈还说,要是时深到28岁还找不到媳妇,就让若灵嫁给他呢。若灵也没主见,咱妈说啥就是啥,明天相亲咱妈要是看上了男方,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杨念念惊呆了,“若灵和时深不是亲兄妹么?”
关爱莲愣住,诧异地盯着杨念念,“你不知道呀?”
她还以为陆时深和杨念念说了呢。
杨念念摇头,“他这人平时不爱唠家常。”
关爱莲察觉到自己多嘴了,尴尬的不行,“念念,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看看孩子们作业写了没。”
说完,逃也似的出了屋子,走到门口时还抬手在嘴巴上拍了一下,她就是戒不掉嘴快的毛病,念念要是为了这事儿跟时深吵架可咋整?
……
东边屋子里。
马秀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小儿子一脸算计道。
“你们这次回来,顺便把事儿办了,这几年你叔伯舅舅家儿女结婚生娃,我随了不少份子钱,再加上其他亲戚的,合起来起码有二三十了。这两年份子钱涨价了,你们办酒席的话,起码能收回四五十块钱。”
陆时深面不改色地说,“我这次回来只能待四五天,不打算办喜酒,把长辈们请到家里吃顿便饭,认识一下念念就成,不收礼。”
陆庆远诡异地看向弟弟,他知道弟弟性格寡淡,不喜欢吵闹喧嚣,还以为现在结婚了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样,竟然连婚礼都不想办了。
“你说啥?”马秀竹炸毛了,差点从床上蹦下来,“我跟你爹拿了这么多份子钱出去,你说不收礼就不收了?不收礼,我们花出去的钱,你补给我们老两口啊?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
陆国志对此也有很大意见,他拍着床板,脸红脖子粗的发火怒吼。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儿子结婚连席面都不办,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马秀竹气的更严重,五官都扭曲了,面目狰狞的说道。
“当年人家还说你能有大出息,我看你是越活越傻。大学生媳妇被调包,你不吭气吃哑巴亏也就算了,现在连份子钱都不收了,那咱们家白请亲戚来家吃喝呀?你当我跟你爹是开银行的?”
陆庆远知道弟弟脾气,一般决定好的事情,很难改变,想着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也不想家里闹不愉快。
只能硬着头皮劝说,“爸、妈,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听时深的意见好,他不想办,就算了吧。”
办喜事儿,图的是开心,当事人都不开心,办起来有啥意义?
一听这话,马秀竹火冒三丈,兜头盖脸对着大儿子就是一顿臭骂,“你住嘴,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打,房子还是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