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退让一下?”
商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悲哀。
"你什么都可以给我,为何唯独婚姻不行?"
江厌离的承诺,商姝深信不疑。
他确实把命给过她。
江厌离曾经的舍身相救,商姝永远都无法忘记。
那份恩情,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商姝的心上。
正因那次的舍身相救,商姝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任由它在心底如野火般熊熊燃烧。
她曾以为,江厌离真的很爱她,爱到可以不顾性命。
然而现在,商姝却开始质疑。
她不禁想问,他当初救的,究竟是她,还是他自己?
救命的药掉了,人会下意识去捡,江厌离救她,是否也是出于这种下意识举动?
江厌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商姝,我尽力了。”
每天日复一日不间断的心理暗示和开解仅仅只是让他在想到和商姝结婚的时候,不至于心悸恐惧到昏厥,却始终没法让他走出原生家庭带给他的阴影。
每每医生给他幻想出他和商姝婚后的美好时,小时候父母争执,吵闹,好几次波及他的画面总是会突然出现,然后在他脑海里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这些画面不断地提醒着他,婚姻是不幸的。
而在他治疗期间,身边的好友和发小宋知让的相聚离婚,更是加固了他思想里对婚姻是不幸的认知。
他感觉不到婚姻的美好,有的只有无尽的恐惧与抵触。
婚姻如此的不好,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江厌离抬手拥抱住商姝,他渴望她能够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商姝,我们就这样过好不好?你若觉得这样的关系没保障,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
“商姝,我是真的想与你共度余生,想要我们的感情永远如初的。”
江厌离紧抱着商姝,努力想要把自己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渴望传递给她知,盼望她能稍微动摇一下不结婚就分手的决心。
有那么一瞬间,商姝有被他说的话动摇过,他连所有财产都可以拿来做赌注,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想与她在一起一辈子的,他或许是真的排斥婚姻,并非孟清姿所言的那般,是为了某个女人……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商姝就闻到了江厌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性香水味。
商姝以为自己闻错了,她不由自主地多嗅了两下。
很快,她脸色就变了。
那股味的确实是女人才会用的花香。
香水味很淡,需要仔细闻,才能闻到。
这是商姝和江厌离纠缠的这些年里,她第一次在江厌离身上闻到女人香。
商姝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照片上坐着轮椅,满是美好温柔的女孩的脸。
这个位置留下香水味,江厌离抱过对方,很可能是公主抱。
意识到这点的商姝为自己刚刚的动摇感到可笑。
她清澈透亮的眼眸就不由掠过一丝讥讽。
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吗?还是压根没出过力。
倘若他一开始就如实告诉她不想娶她的原因,又或者说,她未曾听过孟清姿说的那些有鼻子有眼的话和那些出于江厌离本人之口的录音以及那张引人遐想的合照和他此刻身上残留的女性香水味时,商姝的心或许会为江厌离的言辞所动摇。
但疑忌一旦生根,便如野火燎原,难以扑灭。
江厌离纵使表现得再情深意切,商姝也只觉他所恋的,并非她这个人,而是她那能助他入眠的特殊之处。
这感觉,犹如病患对特效药的依赖,一旦失去,便觉生命难以为继,怎能不视之为挚爱?
江厌离与她之间的关系,虽远未至于癌症病人对特效药的依赖,但他对她的执着,却与病人对药物带来长寿的渴望无异。
他执着于她并非因为深爱,而是他需要她。
抬手推开江厌离,商姝并未为他的提议感到心动。
当一个人实现了经济独立,金钱的诱惑便会变得微不足道。
江家的财产固然诱人,但在商姝心中,做人的尊严远比这些身外之物来得重要。
她坚信,钱可以自己赚,而尊严,却是她不愿妥协的底线。
她可能终其一生也赚不到江厌离那样的财富,但她拥有的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自尊和自信。
商姝的唇角微扬,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冷淡笑意,她轻启朱唇,声音如微风拂过琴弦,“比起钱财,我还是更喜欢那张纸,它由国家赋予权威,给予我心之所安的保障。”
其实,商姝并不是真的那么在乎那张纸,她只是不想再和江厌离纠缠下去了。
商姝的话语如同秋风扫落叶,不留情面,她的坚持让江厌离如坠冰窖,心中湖面被无情的风吹皱,泛起波澜。
他定定地看着她,喉咙干涩地说道,“你宁愿要那随时可以作废的纸张,也不愿接受我给你的物质保障吗?”
“是。”他站在风口处,身上的那股女人香一直往她鼻子钻,商姝闻得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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