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沅一直好好的!”
桃叶握着邹氏那双粗糙的手,让她抚着自己的脸。
“阿沅!娘的阿沅!”
邹氏紧紧地将桃叶抱在怀里。
“娘亲刚醒来,身子还虚着,快靠着!”
桃叶感觉到肩上的湿润,心里一酸,但还是将自家娘亲安顿在床头靠好。
“娘先靠着,我先去取些热水,再去倒盏茶来!”
桃叶跪坐在榻上,将自己睡着的软枕塞到邹氏腰边,不等邹氏叫人,已经急急往门外去了。
“姑娘!”
她刚打开门,门外立着的人竟是灵雨。
“是今晨五少爷让人将奴婢送来的,姑娘是要热水洗漱吗?”
灵雨见到桃叶脸上的疑惑,轻声说道。
“是,还要一壶热茶!”
“奴婢这就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桃叶想着这两样东西灵雨也拿不起,便拉着人一同去了。
还好后院里有祝余一早安排下的婆子,所以两人很快就得了东西回堂屋。
“姑娘!”
榻边,灵雨将拧干的布巾递给桃叶。
桃叶接过,给自己娘亲擦了脸和手。
等灵雨端着水盆下去,桃叶又去桌上倒了一盏热茶。
“阿沅,娘自己来就行!”
邹氏先时目光一直凝在自己女儿身上,才由得桃叶给她擦脸擦手,现在反应过来,哪里舍得让女儿伺候她。
“阿沅照顾娘亲是应该的!”
桃叶却没有松开茶盏,笑着送到自己娘亲嘴边。
邹氏怕两人推拒之间热茶溅出来烫到桃叶,最终还是就着桃叶的手喝了几口。
“姑娘,这是祝管事让送来给这位夫人换洗的衣服!”
桃叶将茶盏放回桌上,灵雨捧着两套衣服过来了。
“替我谢过祝管事!”
虽然祝余是看在五少爷的面子上才如此照拂,但桃叶心中依然感激。
这两套衣服虽并非由昂贵的锦缎制成,不过布料柔软,娘亲卧床养病,穿着正好。
灵雨帮着桃叶给邹氏换了那身破旧衣服,就低着身子退下了。
“阿沅,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屋子里剩下母女两人时,邹氏一把拉住还在忙乱着的女儿的手,急切地问道。
“娘亲,阿沅当年虽被拐卖,但有幸碰上了好的主子,虽是伺候人,不过做的都是轻便的活计!”
自己为奴为婢的事瞒不住娘亲,不过桃叶还是暂时瞒了自己已经被五少爷收为通房的事。
“那就好……”
邹氏目光犹疑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女儿,身上的袄裙都是锦缎制成的,头上的首饰看着也是贵重的东西,还有手上那只墨绿色的玉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她在楚家这些年,虽说做的都是粗活,但主子身上的好物件也看过不少,女儿身上的这些就是夫人那边也未必能拿出一件。
还有方才那丫头,对女儿毕恭毕敬,分明是对主子的模样。
婢女?姑娘?
邹氏心里有些难过的猜想,但看着女儿的样子也是不想让自己病中担忧。
“娘的阿沅果然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桃叶本是能看出邹氏的异样,但时隔多年再与自己娘亲重逢,她这会儿心思正在激动兴奋之中,便没有细想。
“对了,大哥也回来了!”
“不过他跟着陈御史还有事要做,等忙完了就过来看娘亲!”
桃叶又把他们从盛京来云州的事挑些能说的说了,还有昨晚将邹氏从楚家带出来的事。
虽然桃叶说得轻巧,但邹氏还是变了脸色:“那楚家知道后会不会为难你哥哥?”
她与楚家是签了奴契的,楚家是云州的土皇帝,若要做些什么,怕是旁人都拦不住。
在今日之前,邹氏已经做好了在楚家下人院里病死的准备,重逢生路,又与丢失多年的女儿相见,竟是将这事忘了。
若是要连累儿女,她情愿死了。
“娘亲别担心,哥哥在京中遇到了贵人,今日不同往昔,而且娘亲若是在楚家出事,哥哥就算来日为官做宰,心里也不会痛快,阿沅也是!”
“娘亲只要好好养伤,让哥哥没有后顾之忧就行!”
桃叶到底还是没有把五少爷的事说出来。
太过悲极喜极,桃叶怕娘亲不能安心调养。
至少等过个三两日,等娘亲身子好一点的时候。
“阿沅,娘亲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你们兄妹若是有什么事,也不要特意瞒着我!”
邹氏虽然当年与丈夫生活在乡下,但两人琴瑟和谐,丈夫又是村里私塾里的先生,颇能识文断字,也教了她不少字,见识远超寻常农妇之辈。
她并不完全相信自己女儿方才的话。
“阿沅知道的,娘亲!”
桃叶掩下眼底的思绪,亲热地抱着邹氏的胳臂说。
母女两个在此处相处温馨,楚伊濯的养父母,楚远知夫妇却是在府里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邹氏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夫妻两个一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