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已成,自当交换国礼,以示两国交好,朕需要一个护送国礼去往西云的合适人选,不知皇儿有何建议?不急,想好了再告诉朕。’
君九尘不明白父皇是何用意。
护送国礼,兹事体大,做得好了,便是大功一件,做得不好……君九尘不敢深想。
选人一事更要严谨,既要扬我国威,彰显诚意,又不能显得太过盛气凌人,且这一路上少不了种种麻烦和危险,护送国礼之人,必须具有应对这些的能力。
要选出一个不论身份地位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的人选,谈何容易?
稍有纰漏,选错了人,护送国礼出了岔子,影响了两国结盟,那就是大罪。
这样棘手的事情,为何抛给了他?
忽地,换班的侍卫拉回了君九尘的思绪,让他暂且搁置了这让人头疼的问题。
算算时间,那个人也该来了吧?
……
推开殿门的那一刻,无边的黑暗和沉寂扑面而来,寝殿内黑漆漆的一片,哪有半点人来过的痕迹。
君九尘薄唇微抿,眼中难掩失落。
没来……吗?
门口伫立良久,君九尘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反手关门,也不点燃烛火,一头扎进了床榻的被子里,也不睡觉,就这么仰面看着床幔,任由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太子殿下向来这么节省吗?连烛火都舍不得点?”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角落里响起,吓了君九尘一跳。
君九尘条件反射地去摸床榻上的剑,可剑还没拿到,就被突然点燃的烛火晃了眼。
视线中,那人一身洒脱的夜行衣,墨发高束成马尾,更显随性不羁,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来了。”
君九尘眼中仿佛点缀了星光,连眉宇间的郁色都散了大半。
“殿下放心休息,在下就守在这里。”
江予帆点点头,将烛火放远不至于晃到太子,随后便尽职尽责地守在了距离床榻几步远的位置,既不会打扰到太子休息,又能随时护其周全。
但君九尘可不想就这么浪费了和这人相处的一个时辰。
“你叫什么名字?”君九尘坐起了身。
“回殿下,江予帆。”
名字而已,江予帆并不在意。
君九尘眸光微亮,见对方并不避讳,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年岁几何?”
“?”
江予帆疑惑侧目,太子问这个干什么?下一句是不是就要问何方人士了?
然而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敲响。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
君九尘脸色一沉,是裴绍钦,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我先回避。”
江予帆并不想被人看见他出现在这,当即冲着太子殿下拱手,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先。
藏身,自然还是熟悉的地方好,就比如……床榻下。
可江予帆刚走了两步,就发现,那里已经被堵死了,一条缝隙都没留。
“?”
“为了防止再有刺客藏进里面,孤叫人封死了。”君九尘眨眨眼。
江予帆沉默了,环视一圈后微微蹙眉,这偌大的寝殿里,连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吗?
下面不行,那就上面。
可当江予帆抬头看向房梁时,就听太子幽幽开口:“为了防止刺客落脚,孤命人在房梁上布满了机关。”
“……”
江予帆迟缓转头,那他藏哪?藏哪!
“你若是不想被看见,要不然……”
君九尘迎着江予帆那逐渐危险的目光,缓缓掀开了被子。
……
“殿下!您还好吗殿下?”
一直没得到回应的裴绍钦面色凝重。
殿内烛火还亮着,殿下没睡,为何迟迟没有回音?难道出事了?
想到殿下最近接连遇刺,裴绍钦这心里愈发不安。
管不了那么多了!
“砰——”
“殿下!”
裴绍钦提剑推门而入,却见太子殿下衣衫不整慌张地用被子盖住了床榻内侧。
“????”
“殿……下?”
裴绍钦蒙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殿下床榻里面盖住的……好像是个人??还动了一下!
“有事明日再说,出去!”君九尘拧眉冷斥。
裴绍钦瞬间反应过来了,殿下也过了及冠的年纪,有了心仪之人也属正常,当即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属下该死!殿下恕罪!!”
话落,裴绍钦连忙退出去关上了门,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双手缓缓合十。
皇后娘娘在天有灵,殿下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