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尘并不觉得能发现什么新的问题。
可突然,君九尘闻到了一股如有若无的香气,似乎,是在那名刚死的刺客身上传来的。
狐疑地俯下身闻了闻,君九尘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这是云淮花的香气,而整个皇宫之中,只有大皇兄那里才有云淮花。
若非他天生嗅觉敏感,还真就发现不了这香气,也难怪裴绍钦之前汇报时,并未提起过此事。
君九尘想过那些个兄弟想要他死,却始终觉得对方只敢趁着他在皇城外时制造意外,没想到竟然已经胆大至此,是真当他发现不了吗?
“殿下。”
江予帆对着几个刺客的手研究了好一会儿,突然唤了一声君九尘。
君九尘恍然回神看过去:“嗯?”
“这些刺客,是西云国的人。”江予帆十分笃定。
君九尘心下一惊,连忙凑了过去:“怎么说?”
“殿下请看,这些刺客的食指上都有隐约的浅色印痕,这是长期佩戴某种带有镂空花纹的指环留下的,被指环覆盖的地方,长期见不到光,自然比其他位置的肤色要浅,只是他们刻意做了模糊处理,所以不仔细看的话,不容易发现。。”
江予帆说着,又用匕首的尖端在那刺客的手指上描摹了一下花纹的轮廓:
“在下曾多次和西云国人交手,不会认错,这种花纹的指环,只有隶属于西云国皇室的死士才会佩戴。”
“……”
君九尘听了江予帆的话,思绪更乱了。
皇室死士经过严苛残忍的训练,甚至可以说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思维,除非是皇室的命令,否则不会做多余的事。
西云皇室的死士去过大皇兄的住处,只能是受命于西云皇族。
难道……大皇兄,暗中和西云皇室有往来?
若是如此,护送国礼一事,断不能交由大皇兄来办。
据他所知,所谓的国礼并非只是单纯的代表两国邦交的珍贵礼品,而是一个“把柄”,一个足以威胁两国安危的把柄。
否则,以父皇和西云国皇帝的多疑猜忌,怎么会完全放下过往芥蒂结盟?
只有拿捏了对方的软肋,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才能高枕无忧。
比起一纸盟约的信任,他们更相信威胁,只有威胁方能让人忌惮。
倘若大皇兄与西云国皇室暗中勾结,那由大皇兄一方的人护送国礼,难保他们不会在国礼中做手脚,好让西云国皇帝在将来的某一天,以“国礼有异”的借口,发兵北邙。
在君九尘忧心忡忡的时候,一旁江予帆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
这些有着相同伤疤印记的刺客来自西云国,那有着相似伤疤的他呢?
虽然他身上伤疤的位置和这些刺客并不同,但形状却是一致的。
难道……他也来自西云?
还有,那晚同他交手的刺客,也叫他“江予帆”。
原身的名字同他是一样的?这还真是巧了。
所以……他这些年遍查原身消息无果的原因,是因为查错了地方?
若原身真是西云人,他现在却成了北邙的暗卫首领,这叫什么事儿啊……
两人各怀心事,又将这些刺客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打算离开。
只是在走到门口时,江予帆突觉一阵晕眩,本能地伸手扶了一把房门,却不想力道要比他认为的大了些,弄得那房门哐的一声。
君九尘本还沉浸在刺客和大皇兄的事情中,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江予帆小幅度地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了一把:“你怎么了?”
“……没事。”
江予帆用力眨了眨眼,视线很快恢复清明,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只是他的错觉。
难道是最近熬得太狠了,没休息好?
“孤看你是太累了,给,醒神的。”
君九尘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打开塞子递给江予帆。
一股清冽的香气幽幽袭来,江予帆的确舒服了不少,却迟疑着没有接过。
这太子……对谁都这么和善吗?还真是一点上位者的架子都没有。
君九尘见江予帆没接,还以为对方是在防备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也理解,毕竟在江予帆的眼中,他现在是北邙太子,一个同他做了交易的人,而不是密林中救下的那个狼狈的普通人。
“怎么?怀疑孤下毒?”
君九尘勾唇浅笑,直视江予帆那双深邃的眼睛,然后就要自己闻闻那玉瓶里的东西。
“不是。”
江予帆一把拿过玉瓶,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但他闻那玉瓶的动作,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没有怀疑太子。
毕竟,若是寻常的毒,他闻得出来,这玉瓶里并没有,至于不寻常的毒……这太子也犯不上用那些难寻的毒药害他一个暗卫,不划算。
君九尘笑而不语,他早就觉得那刺客撒的药不简单,所以那晚他特意让陪他一起做戏的严太医收集了余下的药粉检查了一下。
还真就发现了点问题,那药不致命,寻常探脉也根本发现不了,时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