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
“头儿怎么了!?”
急促的脚步声踩着枯叶沙沙作响,林乘和小九急吼吼地冲过来,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喊什么,没事。”
江予帆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不着痕迹地擦去了唇边的血色,拒绝了太子的搀扶,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在众人明显不信的眼神中,江予帆缓步走向了快把自己抱成团的周正使。
“刷——”
插在地上的刀被江予帆拔起,转而指向周正使,锋利的刀尖缓缓挑起周正使的下巴,不知是没轻没重,还是有意为之,刀尖刺破了皮肤,见了血色。
“别……别杀我!救我……救我……”
周正使瑟缩着发抖,求救的眼神看向除江予帆以外的所有人。
可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周正使若是觉得装疯卖傻就能躲过去,那可就错了,暗阁有的是手段让你清醒。”
江予帆眸光睥睨,刀身拍在周正使的脸上,啪啪响。
此举对于朝廷命官而言,已是羞辱,可周正使依旧只是神色惊慌地喊着救命,若非江予帆见惯了这种戏码,恐怕真的要信了周正使疯了。
“梁文轩呢?”
江予帆突然发觉少了人,蹙眉回头。
小九指了指方才的战场方向:“梁大哥在那边查验尸体,我去叫他过来。”
江予帆摆摆手:“不用了,把人带回去,慢慢审,正好让梁文轩试试他最近鼓捣的那些小玩意儿。”
“是。”
林乘和小九得令直接上手把周正使绑了带走,甚至怕周正使吵到自家头儿,还贴心地把嘴给堵上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清扫残局,只有江予帆和君九尘还留在原地没动。
待所有人都走远,君九尘板着一张脸从后面撑住了江予帆,无奈道:“就非要逞强?”
方才抱住江予帆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在发颤,若不是撑到了极限,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倒下,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好了?
江予帆没否认,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身体却卸力靠在了太子的身上,缓了一口气才开口道:
“我不确定这周围还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使团的动静,若是被人发现我伤重到连站着都需要人扶着,恐怕今天夜里,使团就会遭遇一场恶战。
之前的信号,是梁文轩他们发现了周正使在给这些黑衣人传递消息,所以才动了手,只可惜,对方人太多,他们顾不上,周正使要送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就算现在我们解决了这些黑衣人,也不算是彻底摆脱了麻烦。
得尽快问出周正使到底泄露了多少使团的信息,如果后面的路线暴露了,那明日启程,我们就要重新选一条路了。”
“行了,你都这样了就别操心了,审问的事,孤亲自去。”
君九尘见不得江予帆隐忍的模样,仿佛天大的事这人也只会默默扛着,将一切的苦痛都咽回肚子里。
江予帆闻言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好奇道:“殿下还懂刑讯?”
“不是还有梁文轩他们?孤坐镇便好。”
君九尘的确不懂刑讯,但有些时候,他这个太子的威严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吓唬吓唬人。
“那就有劳殿下了。”
江予帆压在君九尘身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其实他并不想让太子面对那些血腥腌臜的场面,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再不调整一下,恐怕明天就真的连骑马赶路都成问题了。
“不客气。”
君九尘察觉到江予帆的无力,拉过江予帆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好让对方不至于绷着身体,省些力气。
约么着外面清理的差不多了,君九尘看向有些走神的江予帆:“他们走了,走吗?”
江予帆用力眨了眨眼,散去眼前的黑雾,点了点头:“……走吧。”
不知为何,他格外不想在太子面前失态。
……
使团信息泄露一事,事关整个使团命运。
国礼能否按时送达西云,更是关乎两国邦交。
在这些面前,任何人都没时间矫情。
江予帆和君九尘都懂得其中紧急,到了驿站之后便分开了,君九尘立即带上梁文轩和林乘去审问周正使,江予帆则是安排好驿站的防守,之后便回房调息,尽可能快地恢复自身体力,免得关键时刻出岔子。
驿站柴房外,梁文轩拿着一卷刑讯工具,以及装着他最近新研究药物的木箱子,看太子面色凝重,出言劝道:
“殿下,暗阁刑讯手段非常,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很残忍,您还是……”
“你像往常一样就好,不必在意孤,周正使毕竟是圣上钦点的使团负责人,私自审讯是大罪,就算是暗阁,也不好交代,有孤在,你行事会方便许多。”
君九尘出声打断,他没那么脆弱,而且,他也想看看,江予帆面对的世界,是怎样的。
梁文轩见此也不再劝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随着柴房的大门的关闭,刑讯渐渐开始。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柴房内便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