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信你。”
刀比在少年白玉般的脖颈边,手一抖就能蹭出一条血线。
林元瑾慌乱地抽回匕首,生怕伤到他,小心翼翼将其归鞘,坦诚地说:“我只是害怕。”
“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她直视少年漆黑的眼眸,回忆起逃跑之时,护着她的人哭喊着让她快跑努力活下去的身影,不安地低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日后若是嫁给太子,你还会保护我吗?”
少年一顿,似是没想到林元瑾会问他名姓。
但暗卫,尤其是他这样的影子替身,向来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姓名,只有简单的代号。
客栈房外有楼下客人的谈话声,还不断传来店小二来回的脚步声。
少年瞳孔突然一动,听到窗外不寻常的动静,迅速坐到林元瑾身侧,拉住她的腕骨压低声:“我乃崔氏所出暗卫,您可唤我夷玉。”
夷玉,就是他的代号。
崔氏,即当今皇后家族,太子母家,也就是他的主家。
太子名姓中有玉的寓意,似乎是想用姓名绑定命格,主家便给他这个替身一个与之相对应的代号。
密集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快让开,别挡路!”楼下有人不耐烦地开口。
“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楼下的店小二被狼狈地推开,跌到一旁,像是不知道为什么山匪会突然袭镇。
“去,搜人!”
嚣张而沉重的脚步如催命的锣鼓,愈来愈快,直直逼近,而后一人锤响了他们房间的木门,语气暴躁:“开门!”
林元瑾紧张地向后靠去,不自然地看向崔夷玉。
崔夷玉从桌面上拿下两根筷子,转手拿出一把匕首,骨节分明的手指如翻花,“呲啦”两下将筷首削尖。
他忽略门前的人影,无声地踱步到窗边,一手扶住窗户,一手捏住筷子,极轻的将窗户开出一条细缝,指尖的木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守在客栈下的领头。
那虬髯大汉双臂环胸,目露凶光,脚如点数般在地上不断踏起土灰,额头满是暴起的青筋,等着属下回话。
转瞬之间,一道暗色划破了空气,他想转身避开,却正是因为这条件反射般的躲避,太阳穴就迎面撞上那根木筷,连惨叫都来不及有,只得目眦欲裂地倒下。
下方传来尖叫的惊呼声,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出了人命官司。
“一个。”崔夷玉干脆利落地转过头,手中动作不停。
门口的人影刚准备粗暴地推开门,骤然被下面的喧哗声引走了注意力,就在他侧过身的一瞬,下一根木筷“嗖”地穿过门纸,精准地刺穿了那人的头。
“两个。”
崔夷玉纤长的手指在灯烛边一蹭,转手就将蜡油抹在了筷子戳出的孔上堵住了那个小眼儿,他开门再关门,自己走出去将危险隔绝在了门外。
“这年头什么土匪都敢在皇城下作祟了。”门外传来他淡漠的评论,接着从楼梯上一跃而下与其他人缠斗到了一起。
林元瑾扶着床沿,眼眸紧闭,心跳快得异常,仿佛一下下地震动她的耳膜,恐惧感充斥在脑中,如何都不得安宁。
她此刻身家性命如今全系在崔夷玉一人身上,他死则她死。
门外的厮杀持续了不知多久,等嘈杂声消失殆尽,桌前的香也已经燃尽。
等门再打开,浓重的腥味顺着风飘进来,崔夷玉颊边还有一抹没擦干净的血痕,手里扯着一位胡子花白开口就是“使不得”的老大夫。
他本无感,进门看到林元瑾的一刻难得犹豫了下,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楼下嘶伤之人尽是穷凶极恶的土匪,追我家主子至此,托您给她看看病症。”崔夷玉松开手,轻推了下老大夫的后背,反手关上了背后的门。
老大夫本是千万般不愿,若非实在缺银钱养家糊口,也不会跟着那小厮来客栈,在楼下看到那一地狼藉当场转身就走,却没想到老胳膊老腿还没走几步,就被这白面小儿给抓住了。
只怕是要惹火上身。
林元瑾见老大夫神色不虞,心下一紧,立刻扬起笑容,试图缓和气氛:“是我伤情颇重,夷玉情急之下失礼,还请大夫莫要与他计较。”
她端坐在床上,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似教养得当的深闺贵女,偏脸色惨白,声音嘶哑,孱弱若易碎白瓷,只眸光清亮带着小心,似生怕外人怪罪了她的仆从。
崔夷玉无声地站到她的身侧,垂下眸不再言语。
一个同辈男性要出现在一个权贵之家的女孩身边,还不能有损她的清白,身份自然需要卑微些。
老大夫见林元瑾这般似是身陷囹圄,迫不得已,又听这少年是情急护主,心里少了几分别扭,医者仁心,赶紧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闭眼把起脉来,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好一番望闻问切,老大夫才写下好几副方子递给他们,嘱托一日三次,药不可断。
老大夫刚准备走,又被林元瑾急忙的一声“大夫”给唤住。
“您可否给他看看?”林元瑾犹豫中拉了拉崔夷玉的袖子,“他一路护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