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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祝脸色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白。
漫天卷海犹如阴翳,人群疯狂躁动的一瞬间,姚小祝就像史莱姆吞进去的那粒沙子,被庞大的涌流无助裹挟,只能眼睁睁看着试卷上的金色咒文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啪”落到脸上。
比名字先写上去的,是他的眼泪。
姚小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样疯狂的场面中活下来的。
每个人如痴似狂,到最后甚至能听到癫狂的大笑此起彼伏,姚小祝明白那是绝望,因为云层中疯雷滚滚,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来自远方的惩戒,年少太轻狂,复习不到位,亲人两行泪。
姚小祝从那场卷面的厮杀中苟活下来,现在腹中空空,脑中也空空,唯有一粒榨干萎缩的脑仁,随着他蹒跚的走路姿势“当啷”、“当啷”的敲在头上。
好饿,好想吃东西。
他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整座公厨在滚滚雷云之下,散发着浓郁的阴森气息,姚小祝打了个颤,那点不舍顿时灰飞烟灭,脚下加快了步伐。
要下雨了。
泥土湿润的腥气腾起,混合在浑浊的绿植气味里,狂风从天际骤起,将衣物倏地贴紧身躯。姚小祝头昏脑涨地赶回庐舍。四合院落黑瓦白墙,门没关紧,被风吹得乒乒乓乓,他立刻进门插上闩,转身,视线里闯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恩公?”
两个字在姚小祝嘴里打了一秒的架,纪焦身穿蓝色道袍,侧脸如刀刻,正襟坐在姚小祝床位对面的床榻边缘,舍友在他屁股后面瑟瑟发抖地面壁。
姚小祝眼神扫视一圈,很快落在自己床上的黄色包裹。
“这是,”纪焦猝然开口,嗓音深沉,“报答。”
他顿了顿,补充道:“报答救命之恩。”
姚小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