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奋笔疾书。
“……”
想起上一回的经验,黎姑的额角跳了又跳。
他告诫自己绝对不要重蹈覆辙。片刻后,一缕神识分出灵体,缓缓向那两个人靠拢。
自从觉醒以后,祁墨对灵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灵力这回事,好比人生头一回凉水下肚,水流沿着口腔,喉管,进入消化道,最后到了胃里。冰凉的触感描摹出了皮肉之下的路径,于是生物课本上的人体剖面,第一次在脑海中有了奇妙且具体的体验。
祁墨第一次运转灵力,就像是这样。
仿佛浑身被打开,清晰感受到空气中某种隐力的流转,毛孔前所未有的畅通,整个人变成了一块轻透的海绵,飘飘乎通达万物。
奇异的暖流沿着陌生的经脉,勾勒出如枝桠迷宫般的人体路径。祁墨仔细回忆了一下,顿时信心十足,振笔直书一挥而就。
神识定睛一看。
“答:
从肚子到屁股,再从屁股到后脑勺,从后脑勺到面中,最后回到肚子。”
黎姑:“…………”
祁墨特意把“脸蛋”绉成了“面中”,此时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再接再厉写:“具体疗伤方案。”
她笔走龙蛇,每一个字锋都饱含泣血的经验:
“吃很多的药。”
黎姑猛地收回神识。
不看了,再看就要出事了。黎姑颊侧一紧,紧了又紧,搭在腿上捏禅的手指死死摁住,他深吸一口气,漠然地念经:
不是他的徒弟,这不是他的徒弟,他管不着,管不着……
祁墨认字不多,走的是话糙理不糙风。
黎姑这等正好相反,走的是标准答案书面风。眼看着那可怖的丑字密密麻麻爬满纸卷,这下真是标准也没有了,书面也没有了,连答案都被打包带走了。祁墨写的是春光满面,黎姑的心情堪比寒冬腊月。
画风迥异之下,唯有可怜的姚小祝勤勤恳恳,笔杆子都快被他咬出一个小月球了。
最后一粒沙滑进连接管,款款落在下方沙堆的尖顶。祁墨的笔尖堪堪停住,满意地看着卷子飘起来蜷成一卷,最后落在了黎姑的掌心。
“……回去上课吧。”这位师叔的嗓音异常沙哑,“等通知。”
姚小祝如获大赦,好像这间院子有什么怨鬼恶灵一样,一个箭步就溜没了影。祁墨搓了搓指肚上尚未干涸的墨迹,看着黎姑起身往外走的背影,出声道:“师叔。”
“……”
东七门灵台上诲人不倦的身影犹在耳畔,陪伴她这个文盲度过了这大半个月,念及此,祁墨难得正经,弯了弯腰:“师叔辛苦了。”
黎姑:?
偏偏说这话的是祁墨,诡异的感觉从脚趾窜到头顶。他忍不住抖开试卷,目光扫了一圈。
注视良久,语气中有无限叹息:“你这个字啊。”
祁墨:“……”
这么充满师生情谊的时刻,就别提这煞风景的茬了,好吗师叔?
考完后,祁墨回到学堂,在桌上趴了一整节课。
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
修真修真,成仙成仙,果然就是一个凡人努力学着不做人的过程。进化掉睡眠,想必也是其中一环吧。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了推祁墨。
她实在是困得不行,打算装死到底,奈何来人锲而不舍,推了一下,又推了一下。
祁墨被推的火从心起。
怎样。
你们修真的不打算做人,可不可以让她好好做啊?
她猛地抬头,一双凌厉凤眸含着滔天怒气,恶狠狠转头,直直对上一脸惊愕的小师妹。
小师妹的手还伸在半空中,不尴不尬地瞪着眼睛,两相对视,空气寂然。
“……”
祁墨顿时熄灭。
来也快去也快,一阵愧疚感夹杂着心虚顷刻间涌上心头。她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和蔼神情,极力挽回凶巴巴的形象,柔声问道:“怎么啦?”
小师妹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但人是她叫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师姐好,下节是剑修课,师姐你……你要不要去啊?”
小师妹说完,祁墨方才察觉,学堂里寂静非常,已空无一人。
看看,多善良的小师妹,还特意提醒她来上课。
祁墨更觉得自己刚才那副凶样该打,讪讪笑了一下,人在尴尬的时候动作就会格外多,她胡乱摸着脖子,又去摸腰上的剑。
小师妹看的脸都绿了。
祁墨忙站起来,扶了扶发髻,“那走吧走吧,别迟到了呀。”
剑修课理论占三分,剩余都是室外实践练习。
等到了现场,祁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她看见了乌泱泱一大片人头,远远望过去,哪里像上课,根本就是开大会。
一节课有这么多人吗?
她僵硬地看向小师妹,后者察觉,小心解释道:
“另一节课教习的岑真人不在,本来听说是要停课,现在看来,大约是把两节课的弟子合到一块上了。”
小师妹没把住嘴,语气忧愁。
“唉,教习都不在,这课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