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所有人”。
男人目瞪口呆。
他的眼神由震惊转为呆滞,再转为愤恨,“仙盟便能如此罔顾人命?天箓在上,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岑疏亓头痛欲裂,“这位兄台,可否先听我解释……”
“你已经死了。”
岑疏亓崩溃,“君弦你不要再……”
他猝然感受到什么,猛地看过去,刹那间脊骨一僵,仿佛被钉死在原地。
岑疏亓强硬扭头,延迟的直觉终于在此刻,风暴般席卷至全身。
……什么时候?
黑纱幂篱下,楼君弦漆黑的瞳仁里泛着一圈鬼魅的淡金色流光,息影纱隔绝光色,那一抹鎏金灼灼映在瞳孔处,泛着带笑的活意。
“汝既已忝列生死簿,何以肉.躯被人驱使,杳无归处?”
罡风自虚空起,一道磅礴剑光于天地白幕撕出一道斫口,以摧山裂海的威压席卷而来,拦腰将村庄碾成碎末!
院落外围聚的人影顷刻间消失,面前男人飞身护住妻儿,厚重衣物刹那间裂成碎片,血肉漩涡般飞溅,露出森白脊骨。
岑疏亓失声:“君弦!”
点了胭脂的眼尾寒光一线,岑疏亓毫不犹豫霍然拔剑,却不是面向那对夫妇。
岑疏亓执剑而立,身姿傲然,剑尖稳稳对准那一身丧服似的黑衣,眼里酝酿着隐晦风暴。
千钧一发之际,幂篱底下传来一道如金叩玉的嗓音:
“不演了?”
岑疏亓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看向远处护住妻儿一动不动的男人,未几,一只手从男人身躯下方伸出,扣住手臂,将男人的尸体缓缓推开。
——哭闹的孩子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只剩方才那个瑟瑟发抖的妻子。此刻她唇色发白,阴冷地看着面前两人,嘴角似勾非勾。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进门。”
岑疏亓紧盯着楼君弦,他缓声道。
“苏家账簿上有一笔固定支出,按季拨走一份例钱,这笔数字恰好从十年前开始,雷打不动。”
女人嗤了一声,“这能说明什么?”
“那笔钱数量不菲,是苏家给连少明本家的补偿,”楼君弦泰然站立,眸底鎏金明明灭灭,身影却看不出任何异常,“深山里的猎户有了那样的帮扶,即使算不上富贵,也已经摆脱了困窘。”
楼君弦顿了顿,言简意赅地评价道:“房子太破,衣服至少是十年前的款式,过时了。”
女人:“……”
岑疏亓:???
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衣服的款式?
岑长老不知情,当初祁墨对小裁缝的一句“随便”,换来了棉庄投递到玄虚山询问款式的一封封信件。于是那段时间,楼宗主桌案上的书由《学生心理学手册》添加到了《服装简史》和《时尚杂报》,堆的高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宗主预备下山教学,正在备课。
“镜花草庐事变,有弟子反映,连少明发狂时,眉心有一枚诡异的黑色符纹。”
岑疏亓放下剑,没人看见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
“服用背仙葵不假,但眉心符纹却与此无关,长老院根据弟子反馈将符纹复原,发现那是一种蛊。”
“蛊术多毒,惑人害人,但能驱使人的少之又少,在下不才,因一件陈年旧事,恰好知道一种。”岑疏亓摆了摆食指,指尖丹蔻与昳丽胭脂互衬,红唇轻启,“傀儡蛊。”
那句“陈年旧事”一出,幂篱底下瞳眸里的淡金色忽明忽灭,像是墨池里一尾翩然游动的鱼。楼君弦紧紧闭眼,再度睁开时,依旧是那一派温和淡然,深不见底。
“此蛊殊为奇巧,需双方以心头血作引,背仙葵的叶脉入药,一月一服,服满十年。”
“成功以后,中蛊之人意识与蛊主连通,可入侵可控制。也就是说,有人自十多年前就给连少明种下此蛊,他在仙盟的一举一动,对于那人来说,都只是行走的监控和替死鬼。”
女人盯着岑疏亓,良久笑了。
“我还以为仙盟的人都是些酒囊饭袋。”
她语气揶揄,“你们在书斋因为背仙葵争执不休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会有仙盟的人查到这里。”
“就算有人多管闲事,我以为,幻术也足够应付过去了。”女人叹息,“看来还是我太疏忽。”
岑疏亓默默想不是你太疏忽,是有一个可怕的家伙太闲了。
女人话锋一转。
“只是因为这个吗?”她站起来,地面上所有幻术顷刻消散,唯有男人刮肉露骨的尸体倒在雪地上,女人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
她看着楼君弦,嫣然一笑,“只是因为苏家的账簿?”
*
「天商府乃负责管辖人间的权柄,东洲大小国家皆束于其下,同管辖巛洲的仙盟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凡间,一个在仙家。」
小裁缝大约七天寄一次信,新的还没有送来,于是祁墨掏出旧信,趴在桌上看,试图找点困意。
「对了姑娘,听说天箓大人住在山上,要是看见他,请您代替问声好。」
祁墨眼睛一弯。
小裁缝还不知道呢,要是给她知道他们敬重的天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