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祈有时候会恍惚一阵子。
不过仔细些,她也能分得清楚。
原主淹死在水井。
是被那两人眼睁睁看着气息全无的。
他们甚至还扔下去几块厚重的石头,确认了底下的人没有声音,最后将井口封死。
除了那私奔的男子,是原主在节后偶然遇见的。另一个女子,面容出乎意料。
是原主的表亲妹妹。
这就不像是单纯的为了财。
或许是早有预谋。
余祈收回念头。
现在她在兰城招摇,不是没有人和她攀谈。
他们面上和善,其实明里暗里都在打听她,就是想看看她好不好招惹。
她自然全挡了回去。
但纸老虎终究一戳就破,她可不想像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总的来说,她在优势。
想清楚明日要做的事情,余祈心里轻松了些,泡在浴池里都起来些睡意。
却不想门被敲响。
余祈:?
衔玉不是在外面守着吗?
知不知道一个人在洗香香的时候是非常脆弱的?
“小姐,淮竹公子说要进来。”
余祈默默往池底沉了沉,好在是花瓣浴,看不清楚底下是什么景象。
她在想什么啊。
肯定不能把人放进来。
谁都不行。
花魁也不行!
“不准进来。”少女清脆果断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完全不是平日里温和的语调。
衔玉面色露出为难。
但屋外的美人并未恼怒,只是压低着嗓音与衔玉说着话。
余祈莫名心里没底,有些慌乱。
此刻她完全没想起来之前与衔玉有说过,她们真正的主家是淮竹,什么事都要以淮竹优先。
结果可想而知。
门被推开。
余祈的瞳孔不可避免地震了震,一时之间没料想到淮竹会真的进来。
不过,淮竹进来是要做什么?
门被衔玉迅速关上。
余祈只能抬手捂在锁骨处,将身子往下压了压,整个人都想全部缩进水里。
但想着这里是女尊世界,余祈方才宽慰了些,抬起眸子,不解地看向美人。
“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她洗完再说吗?
真是伤脑筋。
少女乌黑的发丝垂着水面,已经被浸湿,面上都有晶莹的水珠滑落。
眼眸像是温着一弯清月的光亮。
虽然有被打搅的不喜,但终归还是没有朝人发泄怒火的迹象。
淮竹垂着眸子,没有与人对视。
墨发如瀑,美人修长挺拔的双腿隐在长条的绸缎后,身姿颀长,面颊像是覆着浴池里飘散的水雾一般,有些朦胧。
他停在了门口没有过来。
“想问余姑娘,是喜欢淮竹什么?”
嗓音隔着水雾,被染上几分软意。
传入余祈耳中,这种话语宛如清润的公子贴近脸侧说的体己话一般。
问题里,好像没有不喜欢这个选项。
余祈觉得答题有些难。
是让她想场外求助的程度。
索性自暴自弃。
“因为……好看。”
是比较敷衍的答案。
余祈刚解决这个问题,看向不远处的不敢抬头的淮竹,忍不住眯了下眸。
对方的耳垂微红,不知是被水意熏染,还是他自己心底情绪翻涌了出来。
眉眼看起来有些紧张之意。
似乎闯入浴池,对方才是最煎熬的那个。
余祈顿时来了兴致。
“你进来,就为了问这个?”她随意用手划拉了几下水,浇落在脖颈上。
弄出来声响。
美人的睫毛无措地颤动,像是对这种情况很为难,但又强撑着没走。
一贯清冷的形象都被雾气冲散了些。
余祈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本她是有些生气对方随意的闯入,但瞧着对方这副小表情她又无法自拔的想要多欣赏下。
啊。
她这糟糕的爱好。
美人指尖按住袖口,垂着视线与她说话,“是淮竹冒犯了姑娘。”
“香囊一事,想问问姑娘是不是明白我的心意,这才心急了些,闯了进来。”
余祈听得茫然。
所以,美人这意思是喜欢她?
看着不像。
她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暂,说什么心意之类的话难免不让人觉得草率。
“我现在知道了。”
索性就应了下来。
大约是对方挽留客人的手段。
她想得明白,倒也没生出来自作多情的念头,瞧着对方快要羞涩得呼吸不过来。
嗓音不免带着些笑意,“淮竹要过来一起洗吗?”
对方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就受不了了?
小花魁未免也太好欺负了,余祈生出想把人带回家养着的心思。
没等思维发散,她立刻掐了下自己的脸。
确认了下脑子还是清醒着的。
可不能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