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门外有称是义陵沈亮的人,前来拜见殿下,看其赤裸上身,背上背着荆条,像是来请罪的。”
请罪?
刘禅与费祎对视一眼。
“是义陵沈家,其向来桀骜,不想现在居然来负荆请罪了。”
费祎看向刘禅,问道:“殿下,要如何处理?”
刘禅呵呵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
“文伟以为,我要如何处置?”
费祎思索片刻,说道:“武陵郡中,殿下的雷霆手段已经使过了,现在,应是给些雨露的时候了。”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但刘禅却是摇头。
“雨露,也是要给那些顺服的人,这义陵沈家,在我没来之前,甚是桀骜,虽不敢直接杀官,但暗中唆使叛乱,义陵县中,大半的山匪,便是他在后面撑腰的。轻轻将此人放下,这怎么可能?”
刘禅摆了摆手,说道:“负荆请罪是吧?若有诚意的话,不妨多背几个时辰,待我明日醒来,再来定夺他的事情。”
若是觉得被我刘公嗣羞辱了?
尽可离去。
但是
你沈家的下场,便如同辰阳度氏一般了。
说完,刘禅起身,径直到后院去了。
关银屏连忙小步跟上。
“殿下,当真不见此人?其负荆请罪,已有诚意了。”
诚意?
刘禅转身看向关银屏,说道:“诚意值几个钱?他在义陵县中鱼肉百姓,义陵县中百姓可会在意他的诚意?负荆请罪?临沅城外百姓尚且如此,义陵县多有动乱,其百姓的日子,比临沅城外百姓不知道要差多少。寻常百姓,日子怕过得如贱籍奴隶一般,只得是易子而食,卖妻卖女。”
被刘禅一说,关银屏赶忙闭嘴。
一想到今日出城去见的那几户人家。
便是那沈亮在府外跪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足洗刷他的罪恶!
“与其想着为恶人开脱,不如想想今夜怎么来伺候我。”
关银屏小脸一红。
但马上说道:“今夜郎君等着就好了!”
不使出浑身解数,怎么能证明她关银屏乃殿下身边大妇?
次日。
天方亮不久。
刘禅与关银屏已经是吃好早点,到府衙大堂去了。
费祎一如既往的早起。
“那沈亮可走了?”
费祎摇了摇头,说道:“从昨夜,一直跪到现在。”
刘禅点了点头。
“倒还是条汉子。”
现在是寒冬腊月,寒风呼啸,赤裸上身一夜,便是身子精壮的大汉,也要受不了。
“将他带进来罢。”
看来自家部族的存亡,还在他的性命之上。
有牵挂的人,还是有拿捏的可能。
若此人无牵无挂,那义陵沈家,他刘禅便不得不铲除了。
等了许久,刘禅才等到沈亮。
倒不是沈亮倨傲,特意要刘禅等他,实在是他跪了一夜,脚已经跪麻了。
此刻走到堂中,也是一瘸一拐的,这双腿,像是不属于他的一般,不听使唤。
“罪臣沈亮,拜见殿下,殿下千年。”
沈亮现在的模样确实凄惨。
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像一个肉包子,一道道裂口渗着血丝。
脸上颊布满冻疮,几块发黑的硬痂还没有脱落,又覆上一层冻红的新伤。
尤其是后背,已经是青紫一片了,眼看是被冻伤了。
“你跪了一夜,我也是看出了你的诚意。”
沈亮闻言大喜,昨夜跪了一夜的痛苦与怨气,也随之消散殆尽了。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臣下日后来报。”
刘禅却是没有这么容易让他过关。
“我只是说你诚意够了,可没说饶恕你的罪过。”
沈亮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那殿下的意思是”
付出些代价,只要能活下去,也无所谓了。
“举家迁到临沅来。”
“举家?”
沈亮愣住了。
“我义陵沈家,在义陵部曲千人,加上奴仆佃户,有五六千人之多,如何迁得到临沅来?”
殿下这要釜底抽薪?
只是
若是要将我沈家百年基业夺去,便是谋逆了,又能如何?
沈亮眼底已经是生起暴虐之色出来了。
“我给你两千人的名额,可迁两千人到临沅来。”
刘禅自然是看出了沈亮的表情。
将这家伙逼急了,还真是会咬人的。
只要将其从义陵调到临沅,在马良与沙摩柯的眼皮底下,那他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我沈家世世代代都是在义陵的,义陵是我沈家的根,沈家先祖历代坟冢,都在义陵山上,还请殿下让我留在义陵,我可送质入殿下临沅,还可献上土地、奴隶。”
只要能留在义陵,便是自断手臂,又能如何?
到了临沅来,他沈家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与在义陵做土皇帝,那哪能相比?
刘禅眼睛一眯,身上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