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就算再不甘心,就算在大婚当日还闹了一场,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着她。哪怕她成了寡妇,他也到过侯府放狠话,不让侯府欺负她。
但其实侯府真没欺负过她,秦庄仪忙着跟妾室斗,人家又不傻,不斗自己男人的女人,去斗小叔子的女人?
所以其实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是挺好的,除了元楚出事那段日子。
那可真是黑暗如地狱一般。
她几乎活不下去了。
肖天岭那段日子天天来,以至于秦庄仪怕闹出闲话,就去找老夫人问这事怎么办。
结果老夫人让秦庄仪不要管,说她现在是自由的,慕家绝不要求一个年轻女人替死去的人守寡,那样做不道德。所以如果肖天岭能打动她,这事儿老夫人乐意成全。
可惜她没被肖天岭打动,她甚至都没顾得上看肖天岭,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元楚身上。
一连多年,眼里心里,就只有忆峰院儿那个小世界。
直到最近……
宁惜画抬起头,仔细打量跟自己面对面坐着的这个人。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肖天岭一直都是当初那个少年模样。
她记得最深的,永远都是肖天岭喝斥那些孩子,让他们给她道歉的那一幕。
可是少年长大了,二十二岁了,皮肤白皙,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京城有很多关于肖世子的传闻,这人有一段时间似乎跟慕元青似的,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但却从未听说他在纨绔的时期,有过什么风流韵事。
似乎只是喝喝酒听听曲,别的就没有了。
然后传得最多的,就是肖世子喜欢长宁侯府的三夫人,苦等十二年,未果。
她知道有很多人拿这件事情笑话肖天岭,但是肖天岭不在乎,甚至还会当面跟对方说,我就是喜欢宁惜画,你把舌头嚼烂了我也是喜欢宁惜画,没什么可遮掩的。
但我这人又不坏,她家男人活着的时候我从来不去捣乱,我也不见宁惜画。
后来她男人病死了,我才又开始见她的。
我喜欢得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的确是问心无愧,宁惜画想想慕江峰在世的那几年,她似乎从未见过肖天岭。
从她大婚之日到慕江峰死前,她竟真的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少年。
后来是慕江峰出事,慕府办丧的那天晚上他就跑来了,红着眼睛站到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默默地帮她做事,生生在灵堂里守了两宿。
还有件事。
去年,伯爵夫人到长宁侯府来了。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点名要见她。
见了之后就认真地问她,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们天岭,愿不愿意到伯爵府去生活。
伯爵夫人似乎拿自己这个独子实在没办法了,二十二岁了,就不成婚,也不相看。
天天往外放话,说他这辈子非宁惜画不娶,整的那些适龄的姑娘没一个敢跟他家议亲。
伯爵夫人只好亲自登门,想要促成这桩婚事。
先探了老夫人的口风,见老夫人愿意,便叫来她当面问。
可惜,她当时是不愿意的。
她根本走不出慕江峰去世的这个阴霾,她心里全部都是慕江峰,根本容不下也不想去容下别人。
伯爵夫人苦苦劝了她一个多时辰,最后劝累了,叹着气走了。
宁惜画想着这些往事,也不怎么的,就感觉这些年肖天岭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回想起来。包括一些她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春桃说起过的。
前年,元楚病了。
正赶上府里人都去了清心观。
起早走的,说好要在清心观住一宿。
秦庄仪提前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但是她不想去,她一去那种地方就更容易想慕江峰。
秦庄仪知道她这个毛病,便也没强求,只嘱咐她在家里好好的,有什么事就让下人去办,他们只一日就回。
她觉得一日而已,能有什么事?
结果当天夜里元楚发烧,烧得直翻白眼。
偏偏外面下了大雨,派出去请大夫的下人没请着大夫,浇了个透回来的。
她着急,干脆抱着元楚直接出门去找医馆。
结果一连找了几家,因为雨大,敲门人家都不给开。
后来都找到姚府了,可惜姚太医那晚当值,留在皇宫里呢!
宁惜画没了办法,又往远处寻。
马车不争气地坏了轮子,走不了了,她就把元楚背在背上,披着蓑衣顶雨跑。
大雨浇得她张不开嘴,脚步越来越沉,蓑衣积了水,也越来越沉。
她背不动就换春桃背,春桃摔了一跤,她就把自己的蓑衣脱下来减轻重量,再去背元楚。
城西的医馆一家都敲不开门,雨也不怎么的,像是跟她们作对一样,越下越大。
她开始后悔出来,因为慕元楚已经昏迷了。
瞅着她阵阵绝望,春桃不管不顾地跑去了盛安伯爵府求助。
终于,肖天岭来了,木生接过元楚送到马车里,肖天岭直接把坐在地上的她抱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