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之中。
她也想过收场方式,可能前台会比小混混扫荡之后还要乱,破坏性更强,她甚至把医药箱都准备好了,她想不管两人发生什么,不到最后一刻——危急对方生命的情况下,她都不会插手。
她也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及钱璟禾的性格,应该不会走到要她插手这个地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索性丢两人在楼下。
可是,她也确实没想到,两人能把前台当课桌。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老板娘用食指滑了下巴,觉得年轻人的相处模式,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下班了。”老板娘提醒道,见两人做作业做入迷了,她满脸透着欣慰。
钱璟禾对着练习册冥思苦想,突然来到的声音,让他激灵了一下,黎元立马拍了拍钱璟禾背,手还没捂热,转而伸了个懒腰。
两人不动声色的肢体接触,都心照不宣。
既然撞破了身份,黎元倒是落得大方,他把钱璟禾送出了门店,两人一起走到巷口。
“哥,咱们这事儿算翻篇了嘛?”见钱璟禾要走了,黎元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直接问了出来。
两人站在树荫下,脚踩着树荫斑驳,钱璟禾挑眉道:“恩,翻了。”
“那你不会不回我微信吧。”黎元从来不把担心的事情藏着掖着,他直接说出来,笃定钱璟禾不善于拒绝。
“有营养的事情会回。”钱璟禾抱臂,他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没话找话一定是他尴尬了,黎元现在虽然站定在自己面前,但更像是在试探,生怕他落得不被待见的下场。
“哥,不懂的题目能问你吗?”
“这个可以。”
他们俩都没有继续再说话了,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晕,两人仿佛订好了安全词一般,满意地道了别。
钱璟禾回到家,走在楼道里,麻将声依旧传来。
他搓了搓双臂,抓紧开门,他把自己摔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屋内一片漆黑。
他其实很生气。
他今天晚上本来是想和黎元争执个高低,老板娘突然回来打断了他的计划,后来黎元在自己身边凑来凑去,好生解释,愣是把自己的火给压了下去。
也是因为经历了他妈的病情,钱文雁这段时间时常在他耳边唠叨,“钱璟禾别太轴了,骗人确实不对,但是你要看对方的动机。”
“万一对方是为你好呢?”
钱璟禾对此嗤之以鼻,都选择骗了,怎么可能是对我好。
他自闭耳目,不听解释。
钱文雁有时候躺在病床上也默默地望着窗外,一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东西解释多了反而索然无味,她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要不是钱璟禾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她也不可能绞尽脑汁解释自己‘欺骗’的行径。
或许,骗人的人和受骗的人,都想与彼此的心相连接,但是没有用对沟通方法,才会出了一些差错。
钱璟禾也想过差错的缘由,钱文雁骗人是因为担心自己接受不了她的病情而影响学习。
他想讲,学业在你安危面前算个屁啊,但是看到他妈每次对待学习的问题上,那种自己不懂但是又很虔诚的态度,这句话也一直没甩到钱文雁面前。
又或许,钱文雁就怕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才隐瞒自己。
那么,黎元的欺骗又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份安定下来的兼职工作吗,还是对方的愧疚感?
黎元需要愧疚嘛?人与人之间的摩擦常有,很多时候也是无巧不成书,对黎元来说,其实完全没必要上升到愧疚的局面。
黎元骗自己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自己一穷二白,对方也不至于有什么阴谋使在自己身上吧。
钱璟禾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他告诫自己不要这样想黎元,警戒和猜疑不要用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手机忽然变得亮白,呼吸灯也在闪烁,他就着黑夜,盯着屏幕,惨白的光把他的脸照得有些可怖。
黎元的信息跳了出来,他没有马上去看,而是把手机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先去洗漱了。
钱璟禾心里明白,如果要和黎元聊起来,可能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再次坐在课桌前的时候,才慢慢回复黎元的信息。
黎元先是发了一条信息【哥,你到家了没,在干嘛呀?】
可能看到钱璟禾没有回复,他又发了一张数学题的图片,还有一条3秒的语音,内容完全没有废话,“哥,这题不会,教我。”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响彻在钱璟禾房间里,仿佛黎元就在他的身边。
钱璟禾低头仔细看了看图片,下一秒拍开台灯,随手抓了只铅笔在草稿纸空白处把公式列了出来,写完调整了一下角度,刚准备拍过去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喜欢数学,不是喜欢做题,而是喜欢从数学题的字里行间中读出线索,根据各种公式方法一点点把问题解开,产生的成就感让人特别着迷。
他认为自己与黎元之间其实存在着一个谜题,只是这个谜题像个薄且透明、永远滑不到开口的保鲜膜,薄薄一层却覆盖在他们之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