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雪,小小的厨房里,灶台里发出柴火炸开的噼啪声。
姜晚婉看着沈行疆,心里酸酸涨涨,想吃了什么甜过头的东西,甜到酸胀,酸到她眼睛想下雨了。
沈行疆把无措的人搂进怀里,他的胸膛永远都是宽阔有力量的,依靠上去像是漂泊了半生的船终于靠岸了,惊慌,惶恐,所有的风雨都暂时停下。
姜晚婉的侧脸贴在他身上,隔着衣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们不带情欲抱着彼此。
却比任何时候都感觉离对方更近了。
沈行疆轻轻拍着姜晚婉的脊背,他的声音引起胸腔共鸣,分外撩人:“不管何时,你都要记住,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敌人是谁不重要,只要记得,沈行疆是你最强大的依靠。”
姜晚婉忽然想到《第二性》里面写到的。
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
她是变成女人的。
身边的人会让你变成各种各样的女人,把性别放在模具里,模具是家庭关系,是社会关系,关系让你变成怎样的女人。
变化很多时候是无力的。
姜晚婉在这一刻感受到自己的幸运,她的另一半,是个开明的男人,他委屈自己迁就她。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把贤妻良母的标签贴在身上。
姜晚婉眉间的枷锁慢慢展开。
去他的焦虑,去他的这个那个,和沈行疆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应该用最好的状态迎接。.
至于未知的东西,她相信,只要他们有对方,就够了。
姜晚婉抱住他,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我已经没事了。”
沈行疆没松手:“再抱一会儿。”
姜晚婉反手搂住他:“好吧。”
饭做得格外的慢,在姜隽肚子要饿坏前,沈行疆和姜晚婉终于把饭做好了。
当然了,饿他不会说什么。
他和秦伯棠纯属来蹭饭的,人家赏口吃的就不错了。
终于吃饭了,姜隽夹了口酱茄子放饭上,埋头吃起来。
秦伯棠则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行疆为了姜晚婉能吃好,还弄了点鸡蛋酱,酱茄子和冻白菜的适配度不是很高,最好的搭配还要属鸡蛋酱。
吃饭时很安静,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
秦伯棠对北方菜接受度很高,很快就知道冻菜的好吃之处了,白菜的口感发生很奇怪的变化。
新鲜的白菜是脆的,摘下来放上半下午,会有一点点韧劲,焯过水冻过又煮过的菜,就十分柔韧了。
口感清甜弹口,搭配鸡蛋酱,放一点点辛辣的葱,吃得嘴里有味儿,却还是停不下来。
吃完饭,姜隽和秦伯棠把碗筷捡下去,洗干净才走。
吃饭的功夫,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很大了,有鞋底那么厚。
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秦伯棠在月光下踩着晶莹透亮的雪,听着雪的声音,玩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
姜晚婉觉得还行,不是很困,把手札拿出来,在灯下观察。
姜北望记录的手札不大,比手掌大一些,外壳较硬,呈牛皮纸色,书脊用的古装线手法进行装订,里面的纸张选用的熟宣纸。
熟宣纸是在生宣纸的基础上加刷胶矾剂而成,渗入骨胶或桃胶、明矾后宣纸强度增大,耐水性增强,比较结实耐用,记录的墨水是特制的,遇水不融。
姜北望的字迹很有风骨,小小的字,一笔一划,通篇下来竟无一处涂抹。
上面的画图也很精致,细节还特意标注出来。
姜晚婉细细地研究每一处,先把玉器篇看了,小玉山应该是玉器,可能会在玉器篇找到。
她半躺在床上,手边放着炒瓜子。
眼睛看着,手拿着瓜子送到嘴里,瓜子炒得香极了,火候刚好,不生不苦。
就在她看得专注时,沈行疆从外面回来,手里抱着个铁炉子。
姜晚婉把手札移开一点:“怎么搬进来了,太晚了,明天弄吧。”
沈行疆找个合适的位置,把炉子放下:“我先把炉子底用黄泥盘了,明天再从烟囱附近的墙洞掏个位置,把炉筒子按上去,马上就能烧了。”
他还不困,弄了才安心。
姜晚婉知道拦不住他,就没说什么。
沈行疆把炉子放好,去外面活了一桶黄泥,黄泥里放了稻草上劲,会更结实。
他裤子已经脏了,索性坐在地上,用铁铲子把黄泥抹到炉子底下缝隙上。
“睡床有点冷,我打算抽空再盘个炕。”
“铁架子床可以搬到外面,谁来了偶尔可以睡一下。”
外面的小铺盖床还是不太行。
屋里的铁架子床也不太行,他晚上有时候不敢使力气,还是炕好。
姜晚婉哪里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觉得火炕冬天热乎,觉得挺好的:“那就盘个炕吧。”
沈行疆低下头,遮住了得逞的目光。
他把炉子弄完,时间也不早了,十点多了。
姜晚婉把手札收起来,窝在沈行疆怀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