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酒精清洁伤口的过程,可真的是惨不忍睹,那种疼痛就是一个八尺大汉,也得红了眼眶。
更别说柱子只是个十几岁的小郎君了,要不是周围的后厨大肚汉儿压住了他,那可真的是没法弄。
孙医监在旁确实看出了李三娘的稳重来了,如此情形下,李三娘用那由内而外画圈儿的消毒手法时,这手可一下子也没停顿,稳稳当当的,端是做战场疡医的一把好手。
因着是意外,不像之前出讲时,故意被李大郎刀划的整齐的样子,柱子手上的伤口深浅不一,还是个不规则的曲线,并且虎口那处最深的伤口还有些皮肉外翻。
若是单用一种针法缝合可是达不到良好效果的。
不过,在这之前,李三娘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麻药!
毕竟是要缝针了,之前演示的时候,那是死物,自然没有上麻药止疼这一步。
李三娘的医箱里自然还是有准备好的麻药的,当然是李父给的,除了成方之外,还有一小瓶子做好的丸药。
时间紧急,这成方定是来不及熬的,可这丸药却是按着成丁剂量做的,柱子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郎君,这带着微微毒性的丸药可不敢随意给他吃。
其实,李三娘在毒阎王的手册里有看到一个通过吸入药粉达到昏迷的方子,并且她在一开始,就配了出来,不仅自己随身用纸包着装在荷包里,还暗地里给了李大兄一些。
若是减小剂量给柱子用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这毒阎王虽然没医德,但天分还真是有的,他的这个药粉方子里用到的都是没有毒性的药材,但按着方子配伍之下还真就是有迷晕的功效。
但问题是,这迷药它见不得光啊!
李三娘暗地里是不良人的事儿不能暴露,她是毒阎王的毒术继承人这一件事儿更不能暴露啊!
李三娘拿着药丸子,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在场的已经聚集到周边的医师们听了也都皱着眉头。
“这,若是进了我那医堂,只管开方子补气血,多撒些止血粉就是了。”
“可这不是李三娘子刚给咱么讲了缝合技法么?看来,若是用那技法定是可以的。”
“哎,这小学徒岁数也不算小了,直接上手得了,这点子疼哪里有命重要!”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的时候,一着天青色衣衫的年轻医师走上前来,“某是妙真堂下医师乌孙金,某会金针术,可以一试。”
“乌素怀是你?”
“正是家祖。”
闻得吵闹,已然来到后厨的黄老医师看到这自己主动站出来说会金针术的医师问了出声。
“三娘,乌家以金针术闻名,可以让这位乌医师一试。”
黄老都认可的针术,那还有什么不可信的,李三娘赶紧起身让了位置。
只见这位乌姓医师从后腰取出一个卷起的布袋,放到石桌上展开,就见内里是一排密密麻麻的不同长度、粗细的金针。
李三娘见乌医师直接拿起其中一根金针,快准狠的直接往柱子的上臂处的阳交穴处下针,遂慢慢捻弄,直至深入一指。
“如此,可保一刻钟的麻木。”
李三娘重新坐下,拿着弯针尖去碰柱子的伤口,试了试是不是真的没有痛感,柱子愣了愣说:“不疼。”
然后就是李三娘炫技的时间了。
李三娘刚开始就缝的最为深的皮肉外翻的虎口处,一边用锁边缝合技法一边讲述为何这么缝?怎么缝?
整个儿后厨的院子都雅雀无声,只剩下李三娘说话讲述的声音。
待得缝好这一块儿,李三娘就用上午讲的单纯间断缝合,不过十几息的时间,未等柱子反应过来,就已经缝合好了。
乌孙金医师顺势上前捻出了金针。
“汤药还是得喝,七日内不要碰水,今晚要是发热了,去本草堂找我或是你们找相熟的医师都可以,只要熬过今晚,一般都会无事。伤的不深,不影响以后使唤,下次可得当心了。”
李三娘把开好的方子递给大肚汉叮嘱道。
跟着一块儿过来,此时和兄弟们隐在众医师身后的李二郎,凑近李大郎用惊奇的语气小声对着李大郎的耳朵说:“大兄,你瞧,阿翁之前猜的小姑要是出门了,是势必要救人的这事儿可真的说准了!我今儿还寻思,这在酒楼也没人给小姑救啊?结果就出了这事儿了!”
李大郎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也是觉得,这难道还能说成是巧合?
从李三娘第一次在香桂记救了噎住喉管的钱小郎开始,到今日救了君又来酒楼后厨的学徒,李三娘可真的是只要出门,就要救人!
当然也有没救着的时候,那就是在凉国公府机缘巧合和徐敬真一起听了一场男女事儿,没来得及救武四郎这么一回。
待得李三娘他们重新回到三楼大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申时。
若要不想今天也点灯熬油的,那可得抓紧时间了。
接下来李三娘用两个时辰的时间,与众医师出讲了剩下的三种缝合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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