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家就收到了房承先派人送来的帖子。
上面写了,知道李三娘需要在医堂当值,最多只有旬休时间才得空来,就想要冒昧的把拜访时间安排在李三娘下值后的时间里。
“若是李三娘子应允,烦请回帖告知。”
李二兄看着这帖子上的最后一句话,想着等回头三娘下值回来了,再跟她说上一声。
这时候,这两日一直在家忙着接待各坊各街道的稳婆的李母,却是对着李二兄道:“别等晚上了,现下就找人把这帖子送到永平坊去给三娘看看吧,咱们当下也好给人回信儿。”
李二兄觉得这么着也行,要不房承先那边还得等着。
“得咧,阿娘,我这就去街上找个小子帮着去送给三娘。”
而李三娘这会子,却是被高医师叫进了内里屋子。
等坐下有一会儿,寒暄了小半盏茶的时间,高医师才说出了找李三娘是为了何事。
原来,是有人求到了高医师的头上,还是那夜在西市李三娘救人的事儿“惹”出来的。
“不怕李医师笑话,我家这个亲戚,确实是有些不同的。
他不是个正儿八经做医师的人。只爱琢磨些说不上是邪门歪道,但也是不走正道的医术技法。
而且,他自幼聪慧,祖上在前朝也是有些能为,现下不愁吃穿,又是家里头的小郎,上头有人支撑门庭,越发的只管琢磨自己的事儿了。
他是自幼学医,还是师从当地圣手,那位老师傅过去也是当地太医署分署里有名姓的人物。
家里本来以为他从了医,该是能稳当起来了。
没成想,他不知怎的了,后来喜欢摆弄些......野物和牲畜,像兔子、鸡什么的,可是让他弄死不少,他还......把这些扒了皮、去骨拆肉的了。”
高医师说到这里,也有几分尴尬,真真是不知要如何再说下去了。
要不是这位亲戚年岁虽比他小上不少,但辈分在族里还是挺高的,又是嫡支上那一脉的,自家也须得回报族里的帮助的话,高医师实在不想管这位求上门来,算下来他还得叫上一声叔父的事儿。
李三娘听了这小半晌儿,心里却是有些明白了。
这怕不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聪明的“疯子”,该是当时是来长安城瞧万寿节的盛景的,没想到当晚在西市看到了李三娘他们用心肺复苏技法救人的事儿了。
这就搔到这种人的痒痒肉了,他该是十分想知道李三娘他们为何能够把人救回来的吧?
至于这对小动物们的扒皮拆骨去肉解剖的事儿,李三娘这个从现代来的灵魂自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李三娘就对着与她说这些都有些尴尬不自在的高医师说:“高医师的家人,那品德自然是无碍的。
您所讲的这人的事儿,三娘倒是有些理解。他该是想要明白为何会如此的吧?
高医师,医药联盟里不是自从我出讲后,就每旬都有这些技法的教授么?
而且,听唐医师所说,那两位医师该是比我讲的还要通俗易懂的。
怎的不安排这位医师去听听呢?
想来,他去听了,应是能欢喜的。”
高医师停顿了,张了张口,先是叹出一口气来,才看着李三娘苦笑道:“三娘子,你是不知道,我家这位叔父,是被联盟里除了名的。
别说是长安了,就是大唐其他州府的联盟分会,他也是进不去的。”
看着李三娘惊讶的样子,高医师想着反正不是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才对李三娘讲了这人的事迹来。
原来,这叫高允贞的人,因着好奇开始解剖起小动物后,就被其当时拜师的师傅说了两句,高允贞觉得自己没错,只不过想要了解皮肉内里,那不扒皮拆骨如何了解?
就怼了这位老师傅几句,这可真就是捅了大篓子了。
要知道,时下拜师学艺这事儿可是要正儿八当的行跪拜之礼,师门关系,可相比于父母亲子关系的,有时甚至是高于父母亲子关系。
老师傅本就是德高望重的人,几十年来,哪里有人往他脸上怼话,这一气不得了。
就非得要高允贞保证再也不搞此事,否则就要把他逐出门庭去。
高允贞这种奇人,怎会看重这些凡夫俗子才在意的事儿,当下就跪下磕了个头,直接撩腿儿转身就走了。
那老师傅气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如此,这事儿一传出去,当地的医药联盟的分会就对高允贞发了“红牌”,不仅发了公文通告高允贞不被允许在联盟分会下行医,就是吊销了他在联盟的医堂下行医许可证的意思;
还不允许高允贞自由出入联盟分会的场所,不准他进来学习太医署下发的各种技法,直接抹杀了高允贞在医师这个行业的根。
李三娘没想到,现下的人,竟是会对这种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李三娘觉得自己还是没有从心底里认清这个时代,毕竟在她做学生的时候,解剖医用实验动物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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