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这几日的心情不怎么美好,除了是因着李大嫂被诊断为前置胎盘,生产风险较大,导致她内心里担忧不已之外,也有近几日她在外出诊,见了两个死于生产相关的妇人有关。
一个叫燕娘的跟着郞婿生活在外三城里头,靠着给人浆洗过活的女娘。
燕娘死了,死于生产时的胞宫破裂。
那一日,这燕娘的郞婿跑掉了鞋子赶到医堂门口,喊了声儿:“医师,救人!快救人!俺家娘子难产了!”
李三娘当时提了医箱就跟着这汉子往外跑,结果外头是连辆驴车都没有的,那汉子一呼呼的只顾往前头跑去,李三娘那沉重非常的医箱在半路上还是秋香主动给李三娘提着了,这才没让李三娘半路上掉队。
可等李三娘跟着那汉子到了地方,这才发现原来燕娘就在离着医堂有两条街后边的民居里头。
但是当李三娘进了这户民居的院子里头后,这才发现院子里头地上躺着的妇人早就没了气息。
死了。
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虽然尸身还是温热的,但人已经死了。
李三娘没顾上问人,直接一个抬步上前,撞开前头挡着的已经愣怔住了的汉子,赶紧蹲身想要看看妇人死了,妇人胞宫中的孩子,可还有命可活?
开了透视眼的李三娘,只看到了妇人胞宫内已然没了气的胎儿,尚未生出来的胎儿,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
“大山,这可不赖俺,你去找医师的路上,你娘子就一直不停地流血,俺一个男子也不知得怎么办的好,没等你回来,她很快就没了气息了的。”
李三娘跪在妇人身旁,妇人身下洇出的血液把黄土的地面都濡湿了,也把跪地的李三娘的裙边染上了发黑带着强烈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李三娘上前一把抚下了妇人因为不甘或是疼痛而睁大的眼睛,“他说的是真话,你娘子该是因着难产,胞宫撕裂,大出血而去的。
而腹中胎儿也在胞宫内待着未能及时生下来而被憋死了。”
李三娘刚才开透视的时候,自然看到了妇人的死因。
一句话总结就是:妇人骨盆狭窄头盆不称,生产时,为了能生下孩子,胞宫强烈收缩导致胞宫下段被拉长变薄终致胞宫破裂,大出血下一尸两命了。
最后,大山买了一席草席裹了燕娘离开了。
而另一件让李三娘难过的事是来自长安城内永兴坊的官家夫人赵依萍了。
见到赵依萍的时候,李三娘是和长安城内有命的十数名医师一起的。
李三娘能来,也是因着高掌事提前找到了她:“赵夫人她娘家兄长的娘子是联盟上一任盟主的女儿,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这次求助上门,联盟就发下了让每个坊内的医堂都派一个医师前去的话来。
前头已经有一拨人去过了,但都并未让赵夫人转好。
你是女医师,那赵夫人又得的是月子病,你去也是便宜一些。”
因此,李三娘就按着日子坐上了赵家派来的马车,等到了赵家,在正堂上落座后,李三娘就发现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女医师在,还有数名看穿戴该是宫内女助医的人在。
剩下的看样子该都是长安医药联盟在各个坊下的医师来了,当然了,俱都是男子来。
而在去内室里见赵依萍之前,一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出来与众人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道是赵依萍这次生产过后,一开始倒也还好,只是觉得有些发热罢了,赵家只当是产热,是妇人产后常有的病症,也照常抓了药熬来喝。
可怎知这药喝了不少下去,赵依萍的境况根本就不见好转来。
“萍娘下腹疼的厉害,不碰只那么躺着她都疼痛难忍。
这恶露也是比寻常妇人多不说,还带着臭味儿。”
赵家养着的家医这时也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详细介绍着赵依萍的病情:“夫人一开始出现寒战后,我等就明白这必是病情加重了的,秉明了老夫人后,就请了太医署的妇科圣手孙医师上门来。
孙医师给开了一方剂,夫人吃了后,倒是有明显好转。
下腹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不说,就是恶露的味道都轻了许多。
我们大喜,本以为该就是这般好了的。
可是,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夫人的病情就急转直下,现下就连清醒的时间都少了许多,高热寒战不说,还伴有惊厥抽搐了。”
赵家老夫人这时候又站了出来说:“萍娘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按着辈分,我还算是她的远方姨母来。
她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就和我亲生的差不多了。
她是为我家生产而得病的,现下,老身儿在此求诸位,只要有本事就使出来,只要能留住萍娘的命,金银财宝只管说就是了。”
赵老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还是抬起头继续说了:“若是她命不好,闯不过这一关,那也是她的命,我家绝不怨怪诸位医师来。
还请诸位医师莫要有心有负担,尽施援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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