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骑兵倾巢而出,如狼似虎,无比凶狠。
边军小胜进而大败,之后便是一连串的败仗。范大将军也算有几分能耐,并未因打败仗一溃千里,积极收拢将士守城,背靠着司州高大结实的城墙,勉强守住了司州。
在这其中,也有些出人意料的战功。譬如送粮前去司州的南阳军,在最初的遭遇战中抵挡住了柔然骑兵,主将于崇还斩杀了柔然一名大将,振奋士气,立了大功。
只可惜,之后数万柔然骑兵冲击司州,边军死伤颇重士气低落。南阳军再厉害,也只有四千精兵,未能力挽狂澜,只能和边军一同退守。
之后的守城战中,南阳军的表现十分耀眼,屡立战功。
柔然骑兵一分为二,半数围住司州,另外一半四处掠劫。司州境外的几个小县城都遭了殃,再次重现了被屠戮烧杀一空的惨状。就如当日的彭城一般。青壮的男子女子纷纷被掳走,具体数字根本无法统计。
战报上的内容,惊心怵目,朝堂众臣开始人心浮动。竟有人暗中开始传言,当日就该应了柔然可汗的和亲,给宝华公主多陪送些嫁妆,如此总比倾尽国力打仗死伤无数将士百姓强得多。
再这么打下去,若是边军溃败,整个北方就会被柔然骑兵肆意践踏,国土沦丧,江山飘零,这都是谁之过?
宝华公主不愿为国朝平安远嫁,还有那个野心勃勃坚持不和亲的南阳郡主……
这些不知所谓的流言,从朝堂飘到了宫外,又悄然传进宫廷。似乎有一双或几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推动,短短几日间,便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荒唐!”
昭和殿内,年轻的太和帝面色铁青,勃然大怒:“和亲一事,是朕坚持不应,也是朝堂文武众臣商议过后的结果。怎么能怪罪到朕的长姐身上?和韶华堂妹又有什么干系?”
“一定是人在暗中兴风作浪,意图搅乱宫廷朝堂,令人心浮动。”
一旁的中书舍人们,立刻纷纷拱手张口:“皇上请息怒!”
“恳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不要如此急躁愤怒。”
“流言不过是小事,臣立刻就让人彻查宫中内外,看看到底是哪个不修口德的暗中造谣生事。”
太和帝看向目闪寒光的郑宸,点点头:“好,朕将此事交给你。朕给你五日时间,给朕找出滋事之人。”
郑宸拱手领命。
去岁郑宸“病”了一场,在安国公府养了大半个月。自那之后,郑舍人说话行事愈发沉稳。
王瑾慢了一步,不由得暗暗扼腕。
就在此时,葛公公悄步进来,低声禀报:“启禀皇上,宝华公主在外求见。”
想也知道,这流言已经传到宝华公主耳中了。
太和帝叹口气:“请长姐进来。”
几位中书舍人,识趣地拱手告退。在退出去的时候,和眼睛微红面色憔悴的宝华公主打了照面。
宝华公主心情纷乱,无心和众人寒暄说话,略一点头示意,便进了昭和殿。
姜颐用胳膊抵了抵李博元:“公主殿下心情不佳,你让莞华堂姐进宫,安慰开导一番。”
去年腊月,李博元和姜莞华成了亲。小夫妻两个正是新婚恩爱之际。姜莞华在宫中的时候,一直和宝华公主住在一处,姐妹情深。遇到这等事,正该进宫安慰才是。
李博元点点头应下,转头提醒郑宸:“你也给未婚妻送个口信,让范姑娘进宫陪一陪公主。”
郑家和范家已经定了亲,巧得很,婚期和南阳郡主一样都在四月。
郑宸略一点头:“此事我来安排。”
王瑾皱着眉头,低声道:“这些流言,对宝华公主十分不利,还牵扯到了南阳郡主。此时边军战火激烈,正需要朝堂众臣齐心合力。这幕后放出流言之人,居心叵测,图谋不小。郑舍人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
郑宸扯了扯嘴角,一语双关:“王舍人果然是个忠臣,对皇上和宝华公主忠心,对南阳郡主也这般关切。”
王瑾淡淡应道:“南阳郡主敬献大批军粮,派南阳军去送粮,实则就是派四千南阳军前去支援边军。这一回,南阳军在边军立了大功。如此忠义的郡主,不该被人泼脏水。我身为中书舍人,焉能袖手旁观。”
郑宸嘴角讥讽的弧度愈发明显:“南阳郡主和长宁伯的婚期就在四月,可惜了王舍人这一腔深情厚谊。”
王瑾神色不变:“郑舍人即将迎娶范氏嫡女过门,成就一桩大好姻缘。竟还有闲心关心我,真令人感动。”
讥讽之意,清晰可见。
眼见着两人又要对上,李博元忙咳嗽一声:“时间紧急,都各自去忙吧!”
人家南阳郡主已经要成亲大婚了。你们两个不相干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和必要在这争风吃醋啊!
郑宸冲王瑾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王瑾目光暗了一暗,盯着郑宸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
“长姐别哭。”
昭和殿里,太和帝温声抚慰泪眼婆娑的宝华公主:“朕当日决意撵走柔然使者,就料到边关会有战事。现在的战况,已经比我预想中的好多了。”
“柔然野心蓬勃,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