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三更天。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笼罩,几点熹微的星光闪烁。柔然军营还在五里外。
三千多人下了骏马,用棉布绑住马口,免得骏马嘶鸣惊动了对方的哨位。十几个黑影趁着夜色悄悄摸了过去。
等了小半个时辰,忽然有一阵轻快的鸟鸣声传来。
于崇暗暗松口气。这是事先商定好的信号,意味着前方的哨位已经都被解决了。
柔然军营正前方守卫森严,后方就薄弱随意多了。五里之内设了三处哨位,每处哨位有两个人。深更半夜正是一个人最困倦的时候,再者,柔然骑兵一直压着边军猛打占尽上风。边军一直躲在城墙内苦苦支撑,谁能想到会有一支奇军悄然潜行,绕了一大圈来到了柔然军营后方偷袭?
这几个哨位在打瞌睡之际被抹了脖子,根本来不及示警。
解决了哨位后,于崇依旧谨慎小心,将骏马留在林中,然后领着三千多人快步前行。
此时已近四更,柔然骑兵在各自的军帐中沉睡。守卫巡逻的士兵纷纷打着呵欠,懒洋洋地环顾四周。
三千多人纵然放轻脚步,还是在迅速靠近军营时显露出了踪迹。负责巡逻的柔然骑兵听到动静时,先是一愣,紧接着高呼:“有人夜袭军营!”
话音未落,一道道黑影冲过来,挥刀砍断军营栅栏,如狼似虎般冲过来。这一队巡逻的柔然骑兵一共有二十人,皆是骑射俱佳的猛士。
平日里这二十人骑着骏马冲锋,能正面冲散数百人。此时对上潮水般汹涌的黑影,不过数声惨叫,就被淹没。
于崇看也没看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继续领人往里冲。
他们这三千多人夜袭军营,杀人在其次,最重要的任务是寻到粮草烧了。柔然十万骑兵,大半都驻扎在军营里。粮草一失,军心便会溃散,或许会主动退兵。
不能恋战,不能被缠住,要在柔然人反应不及的时候烧了粮草,扰乱军营后立刻撤退离去。
沉睡的柔然骑兵,已陆续被惨呼声惊醒。他们一边怒喊叫嚷,一边胡乱套起衣服抽出长刀冲出军帐外,还没看清敌人是什么模样,就被一刀刺中胸膛或砍了脑袋。
李铁杀得兴起,身上脸上都被溅满了鲜血,眼中迸射出畅快的光芒:“儿郎们,今夜杀个够本!”
柔然骑兵再凶猛,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在睡得正酣之际被惊醒,来不及穿盔甲就冲出来,离了战马弓箭的柔然人,也没那么可怕了。还有南阳军士兵冲进军帐里,柔然骑兵还没睁眼,就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
惨呼连连中,军营里骤然陷入混乱。
“于将军,那里就是放粮草之处。”
李铁奋起杀人,吸引柔然人的注意力。于崇则领着几百人搜寻粮草位置。好在军营安顿大致相同,没费多少功夫,便寻到了数个大粮囤。
于崇立刻燃起火把,用力一甩,火把在空中翻了几圈,落在粮草上。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个,数不清的火把被甩了出去。干燥的粮草很快汹汹燃烧,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附近军帐的柔然士兵都被惊醒,怒吼着挥舞兵器冲过来。更多的是去慌忙寻水,想浇灭火焰。
于崇点燃了粮草之后,知道此行任务已经达成。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是尽可能带着所有人都逃出去。
他一边挥舞长刀杀敌,一边往军营外冲,口中狂呼:“大家都跟我冲出去。”
冲出了几十步,便遇到了硬茬子。
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挥舞着长矛拦住了于崇的去路。这个壮汉毛发旺盛,此时双目闪着怒火,发须似炸开一般。壮汉力气极大,手中长矛如闪电,于崇心中凛然,仓促间挥刀格挡。
长刀和对方的长矛重重碰在一起,发出极刺耳的声响。
于崇只觉右臂骤然剧痛,手中长刀差点脱落。
此人是真正的高手!
于崇心中一沉,却未吭声,用力握住刀柄,继续挥刀向前。那个壮汉狞笑一声,一边格挡过招,一边高声用柔然语大喊:“杀光这些夜袭的臭虫!”
奈何粮草被烧火光冲天,军营里混乱无序。在壮汉周围的,只有贴身的几十个亲兵。
于崇这边却领着几百人。于崇身手不及这个壮汉,却也是高手。再以人多的优势冲击,很快便冲散了对方的阵型。
那个壮汉凶性发作,死死缠住于崇,一边高声呼喊人支援。眼见着人头攒动,不停有人过来阻拦。
夜袭军营,要的是出其不意,快进快出。一旦被缠住,柔然军营里足足有几万人,能生生堵住压死他们。
于崇心中焦急,刀势不再顺畅,被壮汉窥准时机刺了一长矛。左肩瞬间被刺出了血洞,鲜血飞溅。
身后亲兵们急了,有两个持刀冲上去,以命相搏,缠住壮汉。另几个亲兵则护着于崇一路向前。
于崇忍着疼痛,咬牙往外跑。
壮汉用长矛刺死了两个亲兵后,狞笑着追击。
就在此时,又有惊呼声传来:“不好,马厩也被烧起来了。”
今夜,柔然人运道实在不佳。马厩和粮草离得不远,粮草被烧得浓烟滚滚,浓艳飘到马厩里,惊动了战马。一匹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