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吓得半死,现在回想起来会发现忘记了很多事情,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献兄回忆道。
因为余丽晶的旅游证还未过期,只是因为在“酒店”里出现,在派出所拘留一周就可以释放了。而献兄和大多数人都被查出身份证是假的,要坐半年花厅。
“进去的时候,看我们就像在看牲畜一样,真的,要全部脱光全身检查,任何东西都不能带进去,然后才穿上犯人服装。
“一个仓睡六十个人,全是上下铺,脸盆、桶、洗漱用品、拖鞋全部要放在床底下,排成一条线,被子要叠得方方正正起角,不能有一点折痕皱褶。教官非常严厉,每天一早定时一吹哨子,所有人要穿戴好并在床上坐得笔直,然后等教官检查,发现被子不标准的、东西不整齐的,就会重重惩罚。有的人被子叠得不好,被罚一直叠一直叠,叠到合格为止,结果叠了一天叠到哭的都有……
“监狱里会分配工作,其实就是犯人服侍犯人,有被安排去做饭、搞清洁、剪头发这些的,也有一些是像厂里的活,根据犯罪的轻重来分配,那些关得久的甚至终身监禁的,就派去做那些重活。我当时是去图书馆,用胶水贴书的封面,也做过信封,还有很多不太记得了。做了工会有工资,不过出狱时才能发。
“中午都是吃粥,晚上吃米饭。菜的话一般,如果遇到节日还会有个鸡腿。零食会定期发的……
“平时不管吃饭做工走路还是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说话,在路上看到认识的老乡,也不能打招呼。教官会巡查,被看见你嘴巴动一动都不行,会被罚洗厕所什么的……倒也不至于几个月不说一个字,等教官晚上回去后,同一个仓库里的人就会聊聊天,过床分享零食。
“违反监狱里的规定还会被记过。如果整个期间没有犯规没有什么恶劣事迹,表现得好,就会视情况允许减刑,提前释放。
“当时有个邻乡的,乡下人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被吓到得了精神病……主要是身在异乡和家人分开那么久,现在还花光了家里的钱却赚不到一点回去,单是心理压力就很大,如果家里条件差就等着这钱用的,前途一片灰暗,就更难过了。在那种管制得超严格,限制人身自由的地方,一整天憋着不能说话,很容易会抑郁,反正心情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里面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衣食住都没有问题,但是谁还没有些牵挂的人,还有自由的感觉?恐惧、烦闷、担忧、愁苦……只会越来越放大,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气色极差……再关久些是真的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的。和那些故意犯法混‘皇家饭’吃的无赖心态完全不同,一起进去这批都是家里困难冒险偷渡为了赚几个钱的大陆人,家庭的重担本来就艰难支撑,压垮骆驼的往往就差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