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国公府驾车进宫,中途需绕道西市与东市的交界地荣景巷,此巷因横跨东西两市,成为帝都最繁华的街道,还未到卯正,街道上已是人满为患,拥挤的道路导致马车难以通行,童滢掀开车帘,瞥了眼已经大亮的天色,满脸着急:“小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这般走走停停何时才能入宫。”
闻言,小云挑起帘子从里面出来,瞧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头,愁眉不展:“曾叔,快想想办法,再耽搁下去小姐要赶不上赏花宴了!”
“小云姑娘,你也看到了,不是不想走,是实在走不了啊。”车夫皱着头说道。
是呀,这么多人,哪是说走就能走的,小云急的在车上直跺脚,可就是想不出解决之法。
就在此时,响起一阵敲锣声,小云抬头望去,只见迎面来了一队官兵,除了最前面的官兵手中拿的是锣外,其余两列官兵手中握的全是长枪。
“官差办案,无关人等迅速避让!”说完,手中的鼓槌“咚”的一声敲在锣面上,刺耳的铜声在街道上回响。
“快快快!”
“往后退一点,快点!”
“哎呀,谁踩着我的脚了!”
混乱中,人群中不时传出几声响动,拿锣的官兵眉头皱起,抓着鼓槌咚咚连敲两下:“肃静!”
等整条街彻底安静下来,那官兵再次扯开嗓子高喊一声::“来人,将人带上来!”
转眼间,有官兵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出来,大喝道:“跪下!”说完不等女子有所行动,一脚踹在女子腿弯处,那女子猝不及防身子前倾,直接摔到地上。
“起来!”官兵对女子的反应很不满,反手拽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
女子疼的直呼痛,头一仰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小云在看清女子面容后神色一愣,恐惧随即盈满双眸,她忙捂着嘴巴,跌坐在车沿上,失神看着不远处哀嚎的女子,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怎么会是小葭,明明昨夜她们才见过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厢内,童滢被外头的尖叫声吵的心烦,掀开窗帘,刚想掏出庆国公府的令牌让官兵通融通融,岂料正巧看到小葭被拽起头发的一幕,吓得她瞬间缩回了头,双手无意识的绞着帕子,脸色白的吓人。
“此贼胆大包天趁着夜色混入公主府企图行刺公主,按我朝律法谋害皇族者罪不容诛、一律当斩,来人,行刑!”
话落,有官兵立即拿出长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小葭已没了头颅,只剩一副残缺的尸体正突突突的往外冒血。
众人惊得连连后退,更有胆小者吓得当场失声抹泪。
酒肆之上,叶蕴着一身男装静静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下面的闹剧,特别是在看到庆国公府的车逃命般的驶离现场后,嘴角勾起抹冷意。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出去了。”同样一身男儿装的蘅芜道。
叶蕴点头:“走吧。”话落转身离开。
马车在南门口停下,小云抬袖擦干脸上的泪痕,而后拖着虚无发软的双腿从马车上下来,伸手撩起车帘道:“小姐,到了。”
车内,童滢僵着身体坐在垫上眼神痴痴望着前方像个木头桩子般一动不动。
“小姐?”小云又唤了声,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小云不由深呼口气,提高声音再次唤道:“小姐,该下车了!”
童滢被尖细的声音吓的身子一颤,瞬间回神,她强装镇定避开小云的搀扶从车上下来,却在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小姐!”小云忙上前扶住童滢,想到方才死去的小葭,眼眶立马红了一圈,声音哽咽道:“小姐,小葭她...”
“住口!”童滢忽的回头看向小云,语气强硬低声呵斥道:“记住,以后不准在提及此人,若有人问起,咬死不承认,听清楚了么!”说完,童滢眼中划抹过狠疾,此事决不能被外人所知,否则,不仅是墨哥哥就连庆国公府也难逃一死!
小云被前后判若两人的童滢吓了一跳,在童滢犀利冷漠的目光下,不自觉的点点头,怯懦道:“奴婢,明白。”
“走吧,随我去玉溪宫见姑母。”
“是。”
主仆二人刚穿过南门,就听旁侧传来一道声音:“敢问前面可是庆国公府童滢童小姐?”
童滢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距离南门不远处站着位绿衣宫女,童滢点点头道:“我便是。”
闻言,那宫女快步走上前,笑意盈盈道:“奴婢文箐乃玉溪宫宫女,奉童妃娘娘之命再此迎候童小姐,童小姐,娘娘已在宫中等候多时,请童小姐随奴婢移步玉溪宫。”
听闻文箐所言,童滢一扫阴霾,展颜欢笑道:“果然还是姑母疼我。”
“依奴婢看,娘娘八成是拿童小姐当女儿疼呢,您瞧,娘娘怕您累着,还特意让奴婢带了轿撵来。”
说话间,四个太监抬着一顶轿撵过来,文箐示意太监将轿撵放下,而后亲自扶着童滢坐上轿撵,往玉溪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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