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雀:这还不如对手是江胜星呢!
终于知道不祥的预感来自何方了。
“让两子”,原来是让我两子啊。
麻了。
时雀的目光中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绝望。
虽然说他有时候能和江胜星打个有来有回,江胜星有时候也能和梁丘如野打个有来有回。
但是他碰上梁丘如野只能被碾压啊!
这件事情江胜星肯定是知情的,只是他现在也没功夫在心里计较。
时雀一脸麻木地说:“梁丘老师,要不还是别让子了吧。”
这样就算输了也起码能输得好看一点。
梁丘如野抬头静静看了他一眼,并不好奇原因:“好。”
时雀和梁丘如野并不算熟络,梁丘如野清冷的性格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他也确实很忙。时雀和他下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让他记忆深刻。
和野路子出身的时雀与江胜星不同,梁丘如野从小便开始学习围棋,基本功非常扎实。他的每一步棋都稳扎稳打,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特别是在开场布局的阶段。根据AI的分析,梁丘如野的布局,几乎每一步都是胜率最大的选择。
他和江胜星那凶猛诡谲的棋风相去甚远,一点儿也不像师徒——当然,人家是实际上也并非正式的师徒,是江胜星死皮赖脸非要喊人家师父。
时雀长出一口气,执起黑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的盯着棋盘上的局势,难得的从第一步就开始警惕。
时雀的进攻方式更偏向江胜星一些,而梁丘如野对江胜星的棋风更是了如指掌。
这必然是一场苦战。
场上那紧张的气氛似乎化成了实质,透过屏幕传达给观众席上的各位。
在场的观众们都是棋手或者围棋爱好者,没想到这次赛事组居然能请到梁丘如野,一边觉得惊喜,一边又难免为时雀捏一把汗。
几乎没有人认为时雀能有多大的胜率。
就连周复卿这个对围棋了解的只有皮毛中的皮毛的初学者,也感觉到时雀的处境不容乐观。
他小声问旁边的江胜星:“师父,我怎么感觉时雀有些紧张啊。”
江胜星这才分出一丝心神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周复卿一眼,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你是盘体的选手?”
周复卿老老实实地回复:“嗯,我是隔壁电竞队的。”
“哦?”江胜星有些意外,不过这下他总算是认出来了,“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周复卿?”
周复卿一喜,连连点头:“是是是!您居然认识我呀!是时雀和您提过我吗?”
那倒没有。
江胜星心想:主要是我上星网时刷到过你们的超话。
卿时明月,亲密无限。
他轻咳了两声,随便扯了个借口:“……新闻上看到过。”
“哦……”周复卿闻言也不觉得失望,毕竟人家能认识他,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师父,时雀现在的处境怎么样啊?”
江胜星道:“不算乐观,被压制住了,有点畏手畏脚的。”
“怎么说?”
江胜星顾及他一个电竞选手,应该是不太了解围棋了,就打了个比方:“你了解赛马吗?或者长跑?”
周复卿:“那我可太熟了。”
“时雀就相当于‘大逃马’,是那种一上来就冲到领头的位置,然后一直保持在队伍前方,直到比赛结束的选手;而梁丘则比较像‘追马’,之前都是铺垫,到最后才开始冲刺。”
江胜星看着屏幕上两人的对弈,时雀的落子明显比以往更加慎重,挑不出错,但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时雀是宝剑,宝剑是用来刺向敌人的,而不是用来防守的。
尽管时雀现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纰漏,但是尽失“逃马”优势,所以江胜星才说他不算乐观。
江胜星若有所思:“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把心态摆正了。”
世界上那么多强者,时雀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往往跃跃欲试兴奋不已;唯独在梁丘如野这儿,仿佛有着天生的血脉传承的压制,总觉得挫败。
周复卿没有什么所谓的师父,甚至连个指导教练都没有,自然是体会不到这种感情。
他问道:“梁丘老师很凶吗?”
“他才不凶。”江胜星立即否认,“只是时雀之间被他下得挺惨的,所以难免有些心理阴影。”
周复卿想到时雀来盘体的时间也不短了,嘟囔了一句:“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江胜星露出一丝笑意:“对啊,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时雀在赛场上摸爬滚打那么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稚嫩的小徒弟了。
他已经能拿起劈向高山的巨斧。
“啪!”
梁丘如野掷地有声的落子,直击时雀的薄弱之处,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时雀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抬头,对上梁丘如野古井无波的双眼。
梁丘如野是一个情绪波动非常小的人,至少从时雀认识他开始,就从来没看见他大声的说过一句话。时雀只偶尔见过,他在和江胜星说话的时候嘴角会露出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