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周长古激动的情绪,等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周长春就让人把周长古搀扶出去。
周长青凑近周长春,低声道:
“长春哥,你不让杀长业家,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周长春道:“我能阻止长古一次,阻止不了他第二次,咱们村里,想杀长业家的,不是只有长古一个人,只能把她送走。”
周长青道:“把她送走,她会向鬼子告发咱们村里的情况。”
周长春惨然一笑:“咱们村里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咱们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的。”
周长春说完,让众人都散了,他一个人走到柴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大地主婆被绑着双手,瑟瑟发抖的蜷曲在角落里,满脸惊恐,但看到进来的是周长春之后,她的惊恐才稍微和缓一些。
刚才室外周长春阻止周长古杀害她,她听得清楚,知道周长春对她没有杀心。
“长春兄弟,谢谢你,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周长春没有说话,走近大地主婆,亲自为她松绑,这才说道:
“嫂子,你别怪长古,这次鬼子杀了咱们村里五六十号人,伤的更多,村里每个人都有怨气,都想把怨恨发泄出来。”
“虽说是鬼子残暴,但长业也是鬼子的帮凶,他的死,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我现在把你放了,送你出村,你是回娘家,还是去城里找宝儿,都由得你。”
“但是,我告诉你,只要鬼子一天屠不了咱们村子,你就一天不能回来,你的家产和田产,你就不用想了,除非咱们村里人都被鬼子杀光了,家产田产才是你的。”
大地主婆抹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说:
“长春兄弟,我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你格外开恩了,哪里还敢想什么家产田产?你放我走,我保证不伤害咱们村里人,不给鬼子带路。”
“我也知道,长业这些年做了不少恶,村里人杀了他,我不怪他们。”
周长春说道:
“还有你儿子宝儿,他是汉奸兵,我们杀了他爹,就算你不带鬼子回来,宝儿也会带鬼子回来,为他爹报仇。”
“你见了宝儿告诉他,如果他不带鬼子回来报仇,我可以告诉乡亲们,不伤害他,但如果他带鬼子回来报仇,那他就是周庄的仇人,到时候,乡亲们杀他,就是他该死。”
大地主婆连忙说:
“我会劝宝儿,不让他回来报仇。长春兄弟,其实你是看着宝儿长大的,他的性格你了解,他不是恶人,当汉奸兵也是为了混个官儿。这两年,虽说长业当了汉奸村长,但宝儿可没祸害过咱村的乡亲们。”
周长春道:
“他在汉奸兵里能当上官儿,就算没祸害咱们村,肯定也祸害过别的村,不然怎么当上官儿的?”
“嫂子,你告诉他,就说他长春叔说的,鬼子是侵略者,自古以来,侵略我们中国的,都没有好下场,汉奸更没有好下场,鬼子迟早会被打败,他最好不要干伤天害理,祸害自己同胞的事,免得打退鬼子,清算时候,他被以汉奸论处,遗臭万年,辱没祖宗。”
大地主婆连连称是,她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感到周长春说得有道理,更何况,她的命就在周长春的手上,就算周长春说得没道理,她也不敢反驳,只想赶紧离开。
周长春之所以释放大地主婆,虽说是为了维持秩序,但也有他的想法和计划。
周长业和大地主婆的儿子周宝儿,是伪军小队长,如果他给鬼子带路进村屠杀,将是周庄的大患,但如果周长春释放了他的母亲,向他示好,说不定能缓和周宝儿的仇恨之心,不带鬼子进村。
还有一点,周宝儿虽说是周长业的儿子,但本性并不算坏,他和周敏的年龄相仿,二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是周长春看着长大的,只是自从周宝儿当了伪军,住在城里,才和周敏一家来往少了。
综和考虑,周长春才释放大地主婆的,并不是愚昧的善良。
周长春也不知道地主婆能不能听懂他的话,他能做的,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周长春亲自带领大地主婆,向外走去。
大地主婆所到之处,全是村民们仇恨的目光,甚至还有人骂她,如果不是周长春在旁边保护,愤恨的人们会冲过来撕了她。
大地主婆胆颤心惊的跟着周长春出了村子,来到村口。
周长春停下脚步,说道:
“嫂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走吧。”
“长春兄弟,谢谢你,谢谢你。”
大地主婆再次感谢之后,匆匆走了。
周长春对村口放哨的村民说:
“看好了,一旦看到鬼子汉奸兵,马上放枪示警。”
说完之后,周长春回到村里,继续指挥善后工作。
成立了委员会之后,村民们分工明确了,不再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成一团,虽然还是有些乱,但已经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了。
等到下午时分,所有死亡的村民,都被埋葬了,各自由家属埋葬在自家的坟地里。
伤者被统一安排在石中慧的诊所,由石中慧带人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