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鸥笑着说:
“娘,我也不知道咱家有多少家当,当然啦,我知道咱们也不能把全部的底当都捐献出去,还要留些自己用的。”
“娘,您认为捐献多少合适,咱们就捐献多少。其实,不在于捐献的多少,在于是一番心意,咱们捐献了,别人家有余粮的,也会捐献。”
梅婷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咱们就捐献五十块大洋,一千斤麦子,行不行?”
其实梅婷家的田地不算很多,比普通农户多一些,不过周晓鸥在县城读书,吃住都在姑妈家,家中只有梅婷和长贵以及长锁嫂三人吃饭,吃的少,粮食就剩余多了。
但这一千斤小麦,也几乎是她家所有粮食的三分之一了,如果是普通的五口之家的农户,一千斤小麦,再掺合着杂粮食用,足够吃两三年的。
那个年代,风调雨顺的时候,小麦的亩产也不过一百多斤不足二百斤。
前些年,梅婷家收获的粮食,留够一年的余粮之后,全部卖掉,只有在鬼子侵略过来之后,梅婷认为兵荒马乱的年代,家有余粮比什么都强,才不再卖粮,家中存了一年的粮食,大约有五千多斤。
但是,由于日伪军各式各样的苛捐杂税,她家存的五千多斤粮食,被她的大伯哥周长业“捐献”给鬼子一半,剩了不到三千斤了。
周长业从贫农家中搜刮不出来多少油水,又不肯自己出油水,为了讨好鬼子,就只能搜刮村中的富户和弟媳妇家了。
梅婷是一个女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事的念头,也不和周长业争执,让交多少就交多少。
这还是周长业知道弟弟在烟台当官了,不敢太过得罪,手下留了情,不然,梅婷家的粮食,全被周长业讨好鬼子了,给她留一点就不错了。
一千斤粮食,捐献了家中所有的三分之一,五十大洋,也差不多是家中所有的三分之一。
梅婷手中的大洋也不多,不到二百块,她家没有别的收入,只靠着卖些粮食,换成大洋。
丈夫周长诗的薪水,从来没交给过她,不但薪水不给她,往年卖粮的钱,也被丈夫拿走了大半,按丈夫的话说,她一个女人家,手中留着太多的钱,会招惹灾祸,不如让他放在烟台的银行里存起来,既安全,又能吃些利息。
以前,她是信以为真的,但自从发现丈夫在烟台花天酒地,有多个情人之后,她就不相信了,她猜到,丈夫拿走的那些钱,根本没存到银行里,都被他花掉了。
她对丈夫已经死心了,也懒得和丈夫在金钱上计较,他要,她就给了,幸好丈夫还不算特别过份,并没全部拿走,还给她留一少部分。
她就把这一少部分存起来,多年下来,也差不多存了二百多块了。
她本想着,这二百多块大洋,是留给女儿做嫁妆的,但现在她发现,女儿根本不在乎金钱,只想着帮助别人,如果她把钱留下,不肯捐献出来,女儿知道了,一定又责怪她小气,不肯帮助别人。
为了女儿,她才狠狠心肠,捐出了三分之一的财产。
周晓鸥虽然不知道自己家的家当有多少,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还是能感觉到,一千斤小麦和五十块大洋,是一笔不少的财富,对于一向节俭的母亲来说,能拿出来这些捐献出去,足以说明母亲的伟大和无私。
周晓鸥高兴的亲了一口母亲的脸颊,欢快的说:
“娘,我替乡亲们谢谢您!娘,咱家的粮食在哪里放着?现在就装车吧,咱们现在就送到医馆去。”
梅婷笑道:
“你先别急,等吃过饭,我让你长贵叔帮你装起来,再帮你送过去。”
周晓鸥高兴的答应了,和母亲一起吃饭。
梅婷本想劝女儿离开村子,但看到女儿一脸兴奋,她不忍在这个时候泼女儿的冷水,她知道,如果她现在劝女儿离开,女儿不但不听,还会把二人的关系,再次闹僵。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劝说女儿离开了。
吃过饭后,周晓鸥就到了后院,见到长贵,让长贵帮她一起装粮食。
长贵听说梅婷竟然捐献出一千斤粮食,和五十块大洋,又是惊讶又是心疼,他清楚,这是梅婷三分之一的财富了,一下子捐出去这么多,万一有什么事,梅婷的生活还怎么保障?
但长贵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长工,并不是主人,主人要捐献,他一个长工阻止不了,更何况,大小姐周晓鸥满脸兴奋,正在兴头上,他如果有异议,肯定会惹大小姐不高兴。
梅婷家的粮食,分了好几个地方储存,就是以防一个地方被抢被偷,至少还有别的地方有存粮。
最大的粮仓,就在地窖中。
长贵下了地窖,把小麦装在麻袋里,周晓鸥在地窖上面,把装好的麻袋,用绳子拉上来,再用秤秤好,每麻袋一百斤,足足装了十麻袋。
装好之后,长贵出了地窖,把十麻袋小麦,装到了马车上。
周晓鸥又向母亲要了五十块大洋,并让母亲和她一起去捐献,让母亲的脸上也光荣光荣。
梅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