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舟浅色的薄唇嗫着,最终还是没能把那话再说出口。
萧璟泫笑得明朗,面前湿润的水汽好像都被,他的朗朗阳光与蓬勃朝气给蒸散了。
故意欠揍般,轻叹道:“小师叔是想问,对女子不举这事儿吗?”
楚淮舟“哐”地将茶碗放在桌上,酡红蓦地从脸颊蔓到耳根,清冷目光也烫得有了温度。
师侄两人在私下里,来谈论这个话题,确乃有些羞耻。
“你若是不想与我说……”楚淮舟拂了拂袖,及时止损道:“那便算了!”
“句句属实。”他有些急切道,仿佛生怕慢了步,小师叔就不听了。
萧璟泫懒懒散散地笑着,神情有些不自在,垂下了头,似知了羞耻。
“师侄确有断袖之癖。”
他这个癖好,还是上辈子做魔尊的时候,无意之间被撞破了的。
位高权重之时,魔族各部落首领,对他这个新任的魔界尊主,趋之若鹜,如蚁附膻。
为庆祝魔骨重临,众魔在十二重狱大办宴席,与窈窕舞姬夜夜笙歌。
全是为讨好心思纯澈的萧璟泫。
有些胆大的,才会往他房里,塞上三五个身娇体软的歌姬、舞姬。
即便她们容貌娇美,妆容浓艳,衣着暴露,裸出香肩酥胸,白得令人晃眼的长腿。
然而,萧璟泫双手环于胸前,只是冷眼旁观着,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兴趣。
他还以为是自己,从小便泡在碧落云巅,清心寡欲多年的缘故。
才能将身心守得如此稳如泰山,这春光香艳图,才会看得这般心如止水。
直到修真界大军,攻到扶光殿前的那一日。
时隔七年,他再次瞧见了,悬浮在空中抚琴的楚淮舟,雨雪积落了满肩头。
身上白色道袍,细软如白绸,似有隐隐的银光流转,映得他眉目清冷,神姿高彻。
皑皑如山巅积雪。
萧璟泫幡然醒悟了,不错,他想要的人,应该是要这样的。
他第一次对楚淮舟产生了,想要征服他的欲望。
那天他受了伤、淋了雨回去,夜里便发起高烧,迷迷糊糊做起怪梦来。
白日里漂浮在空中,如风华霁月般遥不可及、不染尘土、抚琴的楚淮舟。
而夜里,在他软榻之上,轻轻地喘息着,纤软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眼角洇红。
细软的毛发被汗水打湿,柔柔地粘在额角与脸庞上。
同当初被送来讨好他的,那些歌舞姬妾一样妩媚蛊人。
不同的便是,只有那凤眸中,不是魅惑臣服;而是倔强不屈,高雅清冷。
湿润的红唇微张,透出软糯温雅的气音,恶狠狠道:“萧璟泫!滚出去!”
那一个瞬息间,他全身的血液如同倒流般,澎湃汹涌进脑海。
那个时候,他才隐隐明白,自己似乎对女子似乎生不起情愫。
而自己对楚淮舟的感觉,也说不明白是仰慕,还仅仅只是单纯的,见不得他高高在上。
想要把他这个高岭之花,拉下神坛。
萧璟泫的脑子又迷糊了,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迷惑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楚淮舟愣怔了一下,坐在凳子上僵硬半天,脑子里全是恬不知耻!龌龊肮脏!
“断袖之癖”像烧红的烙铁,嘶啦心底某些东西烫醒了,令他心如雷鸣,令他面红耳赤。
他倏地站起身来,紧抿着嘴唇,尽是阴霾的眉心抽动,耳尖却有些发烫,泛起浅浅薄红。
“你……!”他又不知说什么,心中既是恼羞又是窃喜。
萧璟泫看见他如此惊诧模样,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人,连忙解释道。
“小师叔放心!我……我对您定是没有生出那种不尊不敬的心思!”
他甚至举起了誓言的手势,眼神坚定地盯着他。
他们相面而坐,在窗前。
白日风急忽起,树叶飒飒作响。
沉黄枯卷的飞叶,降在楚淮舟斗篷之上,轻风撩起眼前那面朦胧纱帘。
萧璟泫看见,他细密而纤长的睫羽轻颤,若蝶翅染了那银霜,无端惹人怜。
小师叔本就生的眉眼如画,又清冷出尘,光线斑驳,他脸色冷淡如霜,有过一瞬茫然。
萧璟泫心脏抽了抽,没由来的隐隐作痛。
他认真的道:“我日后待小师叔,定会尊敬于您,拥爱于您,定不会心生妄念的。”
楚淮舟捋了捋鬓边的碎发,扯着嘴角苦笑,“萧璟泫,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他昆仑玉碎般幽沉好听的嗓音,在急急秋风中响起,冷冷淡淡的。
萧璟泫知道小师叔好像又生气了,他却只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师叔,您生气了吗?”
他很笨,既不知道楚淮舟为何而气,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得人开心。
楚淮舟淡淡地说:“那是你的事,我为何要生气?”
却字字若泣血,句句如刀割。
“小师叔……”萧璟泫嘟哝着。
他心中兵荒马乱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要为何而解释,又该作何解释。
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