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是这里人,”男人勾着唇角,桃花眼着实好看,“但你,不也跟我一样吗?”
任含秀怔了怔,当视线扫到棍子上面的一抹血时,她拔腿往楼上跑。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一个成竹在胸的猎手在追捕慌不择路的猎物。
到达门口的位置,她才想起来找钥匙,由于太过紧张,钥匙掉在了地上,她弯身去捡钥匙,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疾风。
她尖叫一声,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
忽然,一张面具脸歪斜着凑到她跟前,用机械音叫出她的名字:“任含秀?”
面具上的小孩面孔苍白无血色,因为做成了大人的尺寸,毫无美感可言,面孔慢慢逼近,像极了噩梦中经常出现的恐怖鬼影。
任含秀后背紧贴墙面,缓缓地咽下一口唾沫。
面具脸重复一遍:“任含秀?”
当回答他的依旧是寂静无声时,面具脸有些失望地喟叹一声:“难道我在跟一个死人说话吗?既然这样的话……”
他手里的棍子缓缓举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任含秀尽量把自己缩进阴影里,梗起脖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没钱。”
面具脸发出咯咯的笑声,他依旧保持着歪头的姿势,像极了死神审视生灵判断生死的瞬间。
傅阳泽把棍子横放在脖子上,手腕分别压着棍子的两边,缓步走到任含秀面前:“昨天你发了一个视频,上面的文字内容挺有意思。”
任含秀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摸了摸手机,却不敢把手机拿出来。
她确实发过一个视频,文字内容极其消极,用一句话总结:她觉得人活着没意思。
“虽然没意义,但我想活着。”任含秀小声地说。
傅阳泽微微弯下腰,微露笑意:“每个人的生命都有意义,至于你要怎么活,又要在哪里活,这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
他故意停顿了两秒,看到女孩眼里的恐慌和错愕,他没有半点怜悯,“我们来谈个条件,怎么样?”
任含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她拼命地摇头:“我不会去做的,我什么都不会。”
“你不是觉得无聊吗?”傅阳泽直起身,讥讽道,“虚荣、放纵、空虚无聊中生出来的所谓友谊,没有任何价值的联结关系,你自己应该体会到了其中的荒诞不经,否则不会在跟她们一起玩的时候,还会发一个沮丧的短视频。”
任含秀咬着唇,睁大了眼睛。
傅阳泽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愚蠢的朋友,虚假的友谊,你是这么想的吧?”
“不是的,我没这么想。”她狡辩。
“柳月珊、何玲,她们不过是你的红舞鞋。”他拿下棍子,轻松地支着身体,“红舞鞋一旦穿上,就再也脱不下来,要脱下来,只能把你的双脚砍掉。”
任含秀灰白着一张脸。
男人的声音低沉,仿佛悦耳动听的音符缓缓灌进她耳膜,渗透进思绪,有一瞬间,她把眼前的男人和超市里的那一个重叠在了一块。
“你们出现在崇山区的超市里时,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和那两个人格格不入,你明明很厌恶她们,却还要逼迫自己接受,当你一个人待着时,你痛恨自己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可是当她们来找你的时候,你又下意识地跟着她们走。”
傅阳泽笑了笑,保证道:“我会让你的生命更富有戏剧色彩——”
“比如,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你可以做你自己,也可以不用应付你不想应付的人,”他顿了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梦想是画家吧?”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她小声呢喃。
傅阳泽的唇角勾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
面具男蹲下身,拿出一本画册放到地上,直接翻开。
画册里面是一些照片,上面两个人她全见过,一个是刘月珊搭讪失败的无情帅哥,一个是和帅哥说过几句话的理货工。
机械音简短地说出一句:“女的叫李景熙,男的叫傅正卿。”
门铃的声音短促地响起,李景熙放下手里的菜刀,擦了擦手。
从猫眼看出去的时候,她有点意外。
她已经从小单间搬回来了,今天没有节目,于是她一个人待在家里。
傅玉堂走进狭小的客厅,他个子挺高,五十多岁的年纪依旧保持着苗条的身材,竖条纹衬衫解开一颗扣子,看似随性却又整洁优雅。
如果不是知道傅玉堂打压过他哥,她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的儒雅男人和‘残酷’两个字联系在一块。
傅玉堂脸上挂着笑容,朝李景熙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傅玉堂。”
“你好。”李景熙停顿了一下,在脑子里搜索合适的称呼,“傅叔叔。”
“可以把电视关上吗?我想跟你聊一会。”傅玉堂抬手指了指耳朵,“老了,五感退化,听力没以前好了。”
五分钟后,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茶香,电视机屏幕上已经没有画面,客厅里安静到只有空调簌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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