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转了转脖子,“说不上会,但是凑合能用。”
说着他向前抖出几个剑花,软剑在空中晃晃悠悠,磕在桌面上回弹过来,擦着尹秀的耳朵掠过,嘶鸣声不绝于耳。
在春代再想展示几招的时候,尹秀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要不你先在一边观战吧。”
春代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怕我伤到你啊?”
尹秀摇头赔笑道:“不不不,是小弟我最近手头紧,给不起春哥你的出场费。”
“那好吧,有需要的话你就叫一声,费用这块好商量。”
他这边说着话,尹秀已经将双刀倒转过来,刀尖向下,刀柄反握在手上,冲杰克伸出。
杰克见状,自信一笑,也将手上两柄尖刀翻转过来,四把刀的刀柄几乎碰在一起。
这便是在津门一带十分流行的【挟刀揉手】。
互相使短刀的两人,站的极近,刀尖抵着刀尖,刀柄靠着刀柄,几乎是可以叫自己的鼻息喷到对方身上去。
在这种时候,没人会往后退一步,也不耍什么小聪明和心机,胜负生死只在这分寸毫厘之间决出。
这算是一种堂堂正正,绝不拖泥带水的决斗方式。
杰克淡然道:“我曾在一些武侠小说里见过这样的决斗方式,两个刀客,都以自己的刀锋为傲,同时也不轻视对方。
于是两人便都站到沙地上,有时候是用黄包车围成一圈,有时候就是简简单单用脚在沙地上画出个地方,见证人,生死状什么的也无所谓,观众喜欢就看着,不喜欢就走开,唯独就是没人出声,都静静立在一边看两人决斗。
有时候两个刀客可以就这样,从大中午站到太阳落山都不动手,有时候又很快,刀柄一碰,一眨眼就见生死了。
我一向是看不上你们唐人的,可唯独在读到这种情节的时候,我又确实对你们这种漠视生命的勇气感到敬佩,还有衷心的喜欢。”
尹秀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懂什么啊?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敬畏生命,敬别人的,也敬自己的,所以两人才愿意站到那小小的圆圈里决斗。”
被这么一噎,杰克脸色变得更冷了,“等完事了,我再去看一遍。”
“不用那么麻烦,需要的话,莪烧给你就是了。”
话音刚落,四把尖刀分开,随后两道寒芒闪烁,交叠,碰撞,凝滞。
在一连串的刀光消逝之后,金铁铿锵声才慢慢传来。
尹秀和杰克,两人手中的刀交叉在一起,刀柄卡着刀柄,刀刃别着刀刃,像盘根错节的树根,杀意肆虐。
拖着拉着,两人手中各有一把刀互相牵制着,另一把刀则高高举起,不时试探着,要扎入对方的要害。
尹秀不看那刀,眼中寒芒闪动,只是与杰克对视,对方也一样,两人只是互相盯着对方,像两头野狼。
直到这时候,在咫尺刀锋和死亡之间,他们的手依旧稳定而又干燥,呼吸均匀平缓,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呼!
不知道是谁先吐出那口浊气,尹秀手上黑刀扎出,恰恰与杰克手中刀碰在一起。
随后两道寒芒一齐变相,尹秀左肩,杰克胸口,各自迸溅出连串血珠。
但两人来不及检查伤势,甚至也来不及生气,疼痛,刀刚带起血珠的瞬间又是一个转向,劈斩,格挡。
此刻两人在春代的眼中,简直像是在跳刀剑版的探戈,步伐不时跳动,前进后退,每一步都携带着杀机和威胁。
又是几次交错,尹秀袖子上破了几个口子,狭长锋利。
而杰克,他的衣领上,一颗纽扣崩裂,带着线头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杰克的面色不悦:如果这是在某种练习或者训练中,那他已经“死”了,一败涂地。
不过这不是比赛,而是生死决斗,因此这种“致命伤”除了影响杰克的心情以外,并没有造成实质的影响。
【这个唐人,他的刀比我快!?】
一种愤懑突然涌上杰克的心头。
在又一次互相拉扯后,原先纠结在一起的刀分开了。
杰克两手相互交错,旋转,分开,然后一道红光乍现,尹秀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就在他感到得意的时候,尹秀的刀却也划破了杰克的脸庞。
杰克往后跳出一步,双手持刀在腰间一摸,再一抬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指缝间便已塞满了银色的短刃。
嗤!
数把尖刀飞出,每一把的轨迹都不同,但每一把都是飞向尹秀的要害。
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尹秀避无可避,此刻即便要遁入影子之中,在这只有几步的距离里,也来不及化形了。
他干脆也不后退或者躲避,赤鳞熊熊燃烧起来,护住心肺。
就在杰克掷出手中刀刃,手腕还未完全压下时,尹秀便已钻了过来。
噗嗤!
尖刀透体而入之声不断,阵阵血雾喷涌而出。
杰克看到在这熟悉的猩红之中,尹秀躬身下潜,龙行虎步间已钻入了自己怀中。
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双手一抖,手上瞬间又摸到了几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