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觉得这煎香茶有点类似后世所说的“黑暗料理”的感觉,这又是嫩芽,又是绿豆,山药,这些也罢,毕竟后世将茶和一系列的糕点融合得不错,至于这麝香,又有其他的中药材,这就……有点接受不了。
“你这三寸丁,口味还真挺奇特的。”
“要不要去,大不了你点其他的,还有羊肠子,可以加面,又可加饼子,大冷天的,喝一碗羊杂清汤,身子可暖和咯。”
这羊肠子倒是可以,还有那羊杂清汤,味美鲜甜,口腔还有羊肉那股奶香的回味。
只不过……
云苓看向陆应淮,这人醒来是一脸的疲惫,唇色发白,瞧着柔弱至极,她禁不住升起两分关爱的心思,
“少东家觉得好些了么?”
“没有,我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我、”
“你什么你,不是都吃过暖胃的小米粥了么?”
裴霖伸手就搭上陆应淮的手腕,脸上的不屑之意都快把化作碎冰渣子致力要将陆应淮扎成渣,这脉象不是正常的很,还装,还装,装什么呢,大尾巴狼,想着装病来博取同情,呸!
裴霖偏偏不让陆应淮如愿,他继续说道:
“脉象显示,你、”
“裴哥儿,裴家来人了,说是要迎你回去。”
紫福这话宛如一个惊天大雷,将刚才一脸得意,孤傲不已的裴霖给焦得满脸苦相,他不知裴家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晓他来了汴京,而且还能摸到这边来,这……
这一定是陆应淮的手笔,他娘的还真多阴险手段,明明就是知道云苓钟情于他,可为了阻止云苓与他增进感情,竟然采取这种卑鄙的做法,还真是下流做派。
唐灵没有想到她自认为的流氓无赖,竟然是裴家的儿郎,裴家在汴京也有名号,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他怎么……想来是与当年之事有关。
云苓也是吃了一惊,难怪这人总是将什么规矩规矩的挂在嘴边,敢情是汴京人士,想来也有富贵人家,此前还骗她,说是路过汴京呢。
如此一来,陆应淮也应该是汴京人士,所以两人才会认识,至于为何会来到平城,估计与唐灵的那种遭遇类似。
“裴哥儿?”
“省的了,催催催,催什么催,就跟牛头马面催命似的。”
裴霖看向云苓,说道:
“咱们出去吃早膳。”
“人来寻你了,你还顾着吃,我才不出去给你丢这个脸,早膳,下次也可以吃。”
“我可不管,今日不吃那就明日吃,明日吃的话你还得随我一同去看瓦子,你挑你挑。”
云苓虽说与裴霖相熟,但是与裴家的人可一点儿也不熟,眼下人都已经找上门来,若是误会她是耽搁裴霖的罪魁祸首,那接下来她在汴京的日子,估计会格外地“引人瞩目”。
云苓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便只好点头说道:
“依你。”
裴霖得到回复,原本板着的脸也有了一丝松动,他睨了陆应淮一眼,俨然这场比赛的获胜方一般,高傲离场。
陆应淮的病是去了,心里头可又长出个疙瘩来,他本是想着裴霖被寻回裴家去,就可以不必留在此处缠着云苓,谁知那小家伙还是被约了出去,自然怪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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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霖谁也没辞,直接拍拍屁股就跟裴家的人回去。
裴宅的模样与他当年离开的时候相差无几,只不过墙檐间多了一些雨落侵蚀的痕迹。
从大门而入,幼时随兄长一同玩耍的画面一幕一幕地在裴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没变,这里边的布局也没变,该在的还在,只不过岁月流逝,物是人非罢了。
穿过垂花门,裴霖便见着正院候着五六七八个人,其中站在前头的那位中年男子一袭发旧的绯红官袍犹是引人注目,在其左侧站有一位正直风华的郎君。
这郎君满眼亮光,身上穿着他兄长最喜的青色,而在那抹绯红官袍的右侧,站有一位未语便已泪先流的妇人,妇人一身贵气,雍容华贵,尽管手上已褪去挂戴的金银首饰,可举手投足间还是能瞧见那一圈一圈的红印子。
裴霖心里已是了然,也懂得进门就要喊人的道理,随后提快了脚步,停在大伙前二十米的位置,施礼道:
“见过大夫,夫人,裴家阿兄。”
倪氏自昨夜收到陆应淮派人传来的口信,一宿都没有闭眼,她派人将以往裴霖的住处给打扫干净,又派人去支办采买玩意儿,就等着裴霖回来。
她的脑海中有想象过无数次母子重逢的画面,但似这种比陌生人还要客套上百倍的问候,无疑是在往她的心上扎针。
倪氏直接就跑上前抓住裴霖的胳膊,上下仔仔细细打量,可眼泪太凶,视线很快就变得模糊,她慌乱地擦去眼泪,可再要回抓胳膊时,裴霖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霖哥儿,我、”
“霖弟长成个小大人了,亏得母亲整日念叨你是个三岁小儿,如今都已经能娶媳妇儿咯。”
裴源笑着往前护住倪氏,随后继续说道:
“霖弟今日归家,父亲又告了假,咱们一家子可算是可以坐到一处,霖弟,母亲可特意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满满一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