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大亮,云苓被唐灵唤醒,因昨夜忙活到下半夜,所以她压根儿就不大起得来,但在唐灵的提醒下,她想到可以在船上补觉,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
吃过早膳,各自收拾东西,最后再将宅子给收拾一番,一行人就大包小包的往码头去。
春季的天气还是有些湿冷,与秋季的萧瑟阴冷有些相似,但可喜的是他们来到汴京的时候是寒冷的冬季,现下返归平城,将会是炎热的夏季。
云苓以为这下可蹭上果子船的冰块,凉快凉快,只是因陆家商行要载的东西多,故此换上一只大船,重货都是由板子拉拽而上的,很是有气势,
云苓瞧着她那两百斤的羊毛,就跟个不起眼的小尘粒一般窝在角落里,若不是知晓那是羊毛,还不知是什么不要的废料呢,
难怪陆应淮估算不出来费用,就这么点的玩意儿,估摸着到时候也是随意说出一个价格来作罢。
货物轰隆隆地被运上船,一个时辰过后,船只正式驶离汴京码头,云苓和刚子站在甲板上,很是不舍地与汴京作最后的道别。
船只顺水而行,远在平城的张氏在十来天后收到云苓的来信,得知云苓已经启程赶回,高兴得连汤里有没有放盐都不晓得,撂下锅铲就到院子里一同谈论。
“苓姐儿可算是要回来了,我终于不用再独自一人忙活,就是不知她有没有买到我想要的棉衣裘。”
云老娘一个巴掌赏在云若夏的后脑勺处,另一手叉着腰,腿也跟着抖了起来,
“你这耳朵都起了茧子么,刚才华哥儿不说了苓姐儿可是将咱们要买的玩意儿都买了咧,可怜的娃儿,这出一趟门,本就是不容易的,还要惦记着给你们一个个买东西。”
云若夏也是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打趣道:
“阿娘,是你先起的好头,说是让苓姐儿买那个虹桥什么腊肠,你说这个天气,还有个来月就要入夏,苓姐儿回来的时候,那腊肠估计都要馊了。”
“说哪门子屁话,苓姐儿此前坐的是果子船,回来的时候大概也是果子船,船内有保鲜的冰块,果子都不怕,我那些少少的腊肠又怕什么?”
与云老娘和云若夏的侃侃而谈不同,张氏接过云胜华手上的信来看,又听着云胜华刚才念信的话语,眉头不禁轻蹙。
云胜华不知张氏这是怎么了,搭上她的肩膀,说笑道:
“苓姐儿这丫头片子可算是懂得念叨他阿爹和阿翁,还算是有点子良心的,不枉咱们牵挂她这么久。”
“可你不觉得苓姐儿这次念叨得有些厉害嘛,这可不像她,你说她会不会是碰上什么麻烦事或是生病了不舒服,所以才格外惦念家里头?”
“应该不会吧,苓姐儿如此聪慧,本来又懂医术,生病能自医,再者,还有陆少东家陪着,怎么的也有个照应。”
云若夏也连忙附和道:
“嫂嫂,兄长说的对,苓姐儿这丫头想来是在外头玩得尽兴了,突然要回家了,就多了一丝思乡之情罢了,不碍事,曹叔给我信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乐,断不会出事的。”
张氏悬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云老娘赶紧将这个话题给转移,以免张氏多想,
“诶,你们说春姐儿什么时候才回来,自从上次新家入伙回来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新年也只顾着往外跑,也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蹲在野外的云若春鼻子突然很是痒痒,她生怕打了喷嚏惊扰了贼人,就只好死死地掐住鼻翼。
只是这个动作让秦禹有些误解,他的肚子本就是有点儿不大舒服,眼下又一直蹲着,总能憋出一些屎意来,因此也怀疑云若春是不是嗅到了他臀部发出的臭味,所以才掐住鼻子的。
秦禹觉得很是尴尬,他只好将臀部给撅到另一边去,可蹲得久了,脚就容易酸,这一动吧,一整个人就像失了支撑力,晃着晃着就坐到地上去,惹出一阵声来。
云若春赶紧将他拉住,又随时注意外头的情况,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被施予关心的秦禹很是激动,连忙摇头,但又忍不住低声与云若春埋怨道:
“究竟是不是这?怎么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来?”
云若春觉得这厮的声音太过响亮,便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随即聚精会神放空耳朵听。
这夜里的风刮得有些肆虐,唰唰地将硕高的草丛吹出了乐曲儿,近日这一带可是有不少贼匪强掳小娘子入这青纱帐,有命好的能从里头逃出来,命不好的,这这辈子就交代在这里头。
云若春对这种禽兽不如的贼匪很是痛恶,所以在黄捕头接到报案的第一时刻就随了来,从日落开始就一直蹲到现在,只要想到能将贼人绳之于法,她就不觉得困不觉得累。
风又起了,可在这唰唰的风声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云若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朦胧中能见到一人拖拽的另一人,可当她再探,想要探清的时候,人已经闪进青纱帐。
“嗷呜~嗷呜~嗷呜~”
云若春将信号放出去后,不多会儿就得到黄捕头一样的狼叫回应,代表着可以行动。
她放开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