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里,惊涛骇浪上,风生兽驮着吴幽,胆颤心惊地紧闭双目,按照吴幽所说的方向,艰难地在海面高空中飞行。
冷夜里,不知飞了多久,暴雨终于停止了肆虐,天空却也再无半点光亮,黑压压的雨云,将星月掩盖,漆黑如墨的海面再无半点路标指引。
吴幽心里越来越没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该往哪儿去?......
但他不能告诉风生兽自己的担忧,他必须保持镇定。若是“眼睛”出了差错,风生兽又怎能安心飞行?!
他只得硬着头皮指挥风生兽朝之前估摸的那个方向继续飞行,未知的黑暗总易滋生出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前路的迷茫无期,正在逐渐压垮他内心的防线!...
忽然,远方,有点点荧光闪烁!
吴幽使劲揉揉眼,定睛望去,确认是真实存在的亮光而不是幻觉,仿佛希望的彼岸在朝他招手,激动之情溢满心怀!
“风启!我看见灯光了!”吴幽兴奋地对风生兽说道。
“太好了!...还有多远能上岸?我,快没力气了。。。”风生兽气喘吁吁地说道。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辛苦你了。”吴幽安慰道。
果然,不多时,海岸近在眼前。
原来,散发出荧光为吴幽指引方向的,是长在海边礁石上的一簇簇花丛!
“风启,睁开眼睛吧!我们可以降落了!”
“好……”风生兽东倒西歪地朝沙滩俯冲,在吴幽说完最后的安全指令后,它的身体,已至极限。
风生兽失去意识陷入昏迷,身体幻化回风启的模样,重重地砸倒在沙滩上。
吴幽也跟着从半空中摔落着地,惨的是,他不偏不倚地头部触礁,当即昏死过去!
待吴幽再次醒过来,他已置身于一间简陋的木屋里。
他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风启就睡在他旁边,额头上覆盖着湿润的粗布帕子。
“风启!风启!…”吴幽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却没有半点反应,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好烫!”吴幽的手只是触碰到风启的手臂,隔着有些残破的单薄锦袍,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滚烫的温度。
忽木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咯吱…咯吱...”的腐朽声响,一位花白头发,佝偻着背的老翁走了进来,双手端着一只木盆,见吴幽坐在床上,焦虑地说道,“你醒啦。你的朋友伤得比较严重,他现在正发着高烧!”
“多谢老伯的救命之恩!我来帮您!”吴幽连忙从木榻上下来,刚要站起身来,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床边。
他用手扶着自己缠着纱布的额头,挣扎着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小伙子,你摔破了头,别逞强了,我来吧。”老翁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桌案上。
他将风启头上的帕子取下,用木盆里的水清洗后再稍稍拧干,重新放回风启的额头上。
“唉,眼下只能用这土法子给他降温了。家里没有药,也没钱给他请大夫。但愿,他能熬过去。”老翁摇摇头叹气道。
吴幽忙探了探腰间,不出所料地发现钱袋已被风浪卷入海里不知去向,接着他又十分慌张地用手摸了摸胸口,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长舒一口气。
“老伯能出手相救,在下已经很感激了!此地可有山峦田野,我去采些草药回来。”吴幽道。
吴幽所处的地方,是海岸附近的一个小渔村。
渔村一面朝海,三面环山,碧海青山相映成辉,环抱于二者之间的碧螺村,宁静而美好。
吴幽进山半日,收获颇丰,采了香薷、荜澄茄、苍耳子等不少草药,可以治疗风启的重症风寒。
在山中,他还见到了大片大片似曾相识的藤蔓,埋在土里的根须结着野生的红苕。
喂风启喝下煎好的汤药,一剂下去,风启终于退烧,但仍是昏睡不醒。
吴幽整宿未眠,一直在床边照顾他,生怕半夜其病情反复。
翌日清晨,吴幽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风启迷迷糊糊地虚弱呼喊,“水...我要喝水...”
吴幽猛然惊醒,看到活过来的风启,激动不已,赶忙起身给他倒水。
“慢点喝,别呛着。”
风启渴得难受极了,只顾着拿过水壶大口猛灌,当下他只觉口干舌燥,喉咙如被烧焦了一般疼痛难忍。
“嗝......好饿。。。”风启畅快地喝干了一壶水,眼巴巴地瞅着吴幽说道。
“哦,好,好,我马上去拿吃的给你!”吴幽跑出木屋,老翁正在熬着裙带菜鱼汤。
海边的盐碱地,无法种植稻谷,在这里,田地里种满了红苕,同荠州蒙斯年府里的一模一样。
渔村里无钱买米粮的人们,只能以红苕作为主食充饥。
而裙带菜和鱼干,已经是老翁家里最好的食物。
“这腥气。。。不知风启喝不喝得下。。。”吴幽心里默默嘀咕着,他端着一只方形木盘进屋,上面放着一碗鱼汤和两只红苕。
他自是受不了顿顿鱼汤,昨日至今,只吃了些煮熟的红苕,还有从山中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