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气就知道霍臻惹宋瑛不高兴了,宋时鹤等了会儿,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他才道:“摄政王的军队快要抵达北关了。”
宋瑛:“这么快?”
宋时鹤:“不快不行,难保不会死在半路上。”
“这倒是。”
宋瑛问过雨先生有关幻音反噬的事,可惜的是他对此也不甚清楚。
不过雨先生提到了一个人,一个姓徐的大夫,他是温峻的朋友,当初就是他来告诉雨先生有关幻音的事。
这人去过北朔,也见过巫族,定然知道反噬究竟是怎样的。
“阿姐在想什么?”
“我在想,越少知还能活多久?他若死得太早,章国公就心慌了。”
宋时鹤:“章国公巴不得他早点死,怎会心慌?”
宋瑛:“杀子之仇是私怨,但章国公想要保住自己一族,自然希望越少知晚点死,至少要等目前的危机解除之后。”
宋时鹤神色微转,讲道:“现在他们还未和陛下彻底撕破脸,越少知还保留着自己的势力,如果他现在死了,章家就少了张抗衡朝廷的盾,陛下又关押着温峻,再加上北朔与越的进攻,章家真的是背腹受敌,在劫难逃了。”
宋瑛无聊地赏起了茶盖,“不过,章国公还有另一个选择……杀了越少知,将他的罪状呈于陛下,学着温丁义抛下爵位,保住章家,等着东山再起。”
宋时鹤眼神闪过惊愕,而后平静道:“越少知不会如他意的,说不定,最后死的人是章国公。”
宋瑛将茶盖轻轻盖上,盯着上面的花纹说道:“所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做到杀死对方保全自己。”
宋时鹤顿然明白过来,“不论最后谁活着,也已是元气大伤,无法再与陛下抗衡。”
这皇权总归是回到陛下手中。
“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接下来你会很忙,很难。”
“我知。”宋时鹤起身站到宋瑛对面,对着他恭敬一拜,“这次多谢阿姐。”
宋瑛:“我如今能帮你的,就只能到这了,接下来就全看你自己了。”
“是。”宋时鹤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宋瑛问他,“看什么?”
宋时鹤笑了笑,“找外甥女。”
宋瑛……
“咳咳,是这样的,为了孩子的安危着想,所以我一直将她放在边关,等过段日子平稳了,我就让人送她回来。”
宋时鹤注意到宋瑛略微闪躲的眼神,也不戳穿,“阿姐当真为孩子着想,那我回去了,等孩子回来了,再来看你们。”
“去吧……”宋瑛忽而想到什么,“对了,你和洛儿怎么样?”
宋时鹤脚下一顿,他回头地说道:“她母亲生病了。”
宋瑛看着宋时鹤神情,说不上失落,就似有种看淡随缘的感觉。
回屋后,宋瑛问了发儿,发儿一副心梗的样子,捶了捶,“郡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您是不知道,奴婢都把话递到他们嘴边了,他们的嘴和手脚就像是被缝上了,张不了口、动不了,唉……”
听完发儿的细数,宋瑛也是摇头,“只能随缘了。”
发儿:“奴婢觉着这缘是续不了了。”
有时候往往就是因为这一个‘点’,一个自认为不起眼的‘点儿’,就错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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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北关的风越来越寒冷,空中的雪也越来越密。
于梁将狐裘搭在越少知身上,“王爷,起风了。”
越少知站在楼台上,面朝广阔的平地,他垂下眸看着手里的半玉吊坠,轻咳了声,“雪蓉如何了?”
于梁:“她想见您。”
越少知转身下了楼台,去了见章雪蓉。
屋内,章雪蓉坐于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神色暗淡地看着越少知。
“明日就可到北关了吗?”
“恩。”
章雪蓉低着头,“表哥,你想好怎么同我父亲交代了吗?”
那天,她刚醒过来,可等来的结果却是大哥的死讯。
震惊之中她都没来得及理清事情缘由,就被带上马车前往北关。
只因北朔与越联合进军北关,陛下命越少知令五万兵与章国公一同抵御敌军。
这一切对于初醒不久的章雪蓉来说,太过突然且震碎心灵。
她大哥虽然性子急躁,但对她是极疼爱的。
就这么没了,定然不是简单的死亡。
越少知给她的回答很简单,也毫无隐瞒,“他要杀宋瑛,我失手杀了他。”
失手……呵,是真失手还是假失手,只有他自己清楚。
章雪蓉心情抑郁,直到现在快到北关了才想见越少知。
对于这个问题,越少知做出回答,“我如何回答你的,就如何同舅舅交代。”
章雪蓉轻哼,对越少知已没了最初的敬慕,“解了幻音,你会生不如死。”
子蛊没了,蛊母会疯狂反噬施蛊者,慢慢折磨他的身体,直到死去。
越少知脸上毫无惧意,“我知道。”
章雪蓉冷冷地看着他,“你为何不杀了宋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