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雪,道路上的人零零散散。
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就进了茶楼买碗热茶暖暖身。
嗒嗒嗒。
一支整整齐齐的护卫队从茶楼经过,坐于窗口的人忍不住好奇询问,“这是将军府的人吧?他们这么一大队是要干什么呀?”
其余人都好奇朝外望去,只见宽敞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经过,有人哦了声,“看这个方向应该是郡主回娘家吧。”
“常音郡主?回个娘家这么大的仗势?”
“说起来,我刚从宋府那边过来,外面停了好些马车,应该是宋府在举行什么家宴。”
“这宋府过节团年都冷冷清清的,这还没到年三十呢,怕是全族都来了吧。”
“有点意思……”
宋瑛靠在霍臻身上睡着了,连马车何时停下都不知。
“到了。”
“哦。”宋瑛揉了揉眼睛,正要下车,被霍臻拉住,“等等,簪子歪了。面对那么多人,可别被小看了。’”
帮宋瑛重新插好金簪,霍臻先下了马车,再握着宋瑛让她慢慢踩着踏凳下来。
胡伯恭敬上前,“郡主,安好。”
“都来了吗?”
“都到了。”
无奇一扬手,将军府的护卫军立刻将整座宋府包围,包括后巷。
宋瑛点点头,收敛神色,与霍臻一同踏上台阶跨进宋府大门。
这一刻起,她是宋家的宋瑛。
*
入了堂屋,各家的族老都在,下一任年轻辈的都立在身后,这当中还有元平县主的长子宋时延。
今日这里唯一没来的,只有宋云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宋瑛身旁的霍臻身上,顿时引得有些人不满,毕竟宋家的事,是不许外人在场的。
主位上的宋晋卓,神色委顿,双眼微凹显黑,一手捂着嘴轻轻咳嗽,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凌厉的。
“来了。”
宋瑛微微颔首,“是。”
胡伯立刻请她入座,霍臻则立于她身后,一双狼眸轻扫众人,神色冷峻,不怒自威。
宋晋卓饮了口茶,轻喘道:“今日来,便是要同大家说,今日起这家主之位交由时鹤继任。”
宋时鹤上前一步,对在场之人,行了一礼,“时鹤不才,望各位族老长辈兄长指教。”
“呵呵呵,指教不敢,小时鹤的事迹我等亦是知道的。”
有人把视线纷纷投向元平县主长子宋时延。
宋泠与宋时恒的死,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岂会不知这当中原由。
不过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弱肉强食,这就是宋家。
就连如今病弱的宋晋卓……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心照不宣罢了。
“阿瑛啊,好歹是咱们宋家自己的事,你带个外人来是何意呢?”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宋瑛回道:“我身子骨弱,夫君怕我途中晕倒,到时说不清了,在座的各位可是都要被他拧上几拳的。”
“阿瑛你这话就过了。”又一位族老开口,“你好歹是我们宋家的嫡女,如今贵为郡主,我等长辈自然会好好护着你。”
“多谢族老对阿瑛的疼爱。只是,我这人脾气怪,连我父亲都受不了,也就只有夫君一人愿被我折腾,所以还是不劳烦各位了,有他陪着,我安心。”
“咦?还可以这样啊?”此话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略显突兀,众人纷纷朝那人盯去。
宋瑛也好奇望去,原是坐于末位族老的孙女,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
大大的眼睛,俊俏的模样,古灵精怪的。
宋瑛心道,是可可爱爱的宋家妹妹。
这么小就被选为下任了?不过……这一脉无论人丁与能力都是宋家里最弱的,倒也情有可原。
“放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被自家祖父轻斥,小丫头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对众人福身,“孙女知错了,宋安给族老们赔个不是。”
“呵,你们这一脉久居山里,出来的孩子这般无礼倒也不足为奇。”
被另一族老讥讽,宋安睁着大大的眼睛,悄悄看了眼自己的祖父,他垂着眸,像是没听见,也像是已经习惯了,没有任何反应。
宋安再瞧了瞧离主位最近的宋瑛,刚好与宋瑛的视线对视上,而后害羞地移开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有和事佬,“哎,都是自家人,倒不必这样说……”
宋瑛招招手,“安妹妹,来我这儿。”
宋安最先看向自己的祖父,见他点头同意了,才小心翼翼走到宋瑛身边。
宋瑛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听闻你家在蒙山,那地方我也听过,山清水秀,以后我来你家做客可好?”
宋安高兴道:“可以啊,郡主姐姐来,我家一万个欢迎。”
宋瑛当即取下头上的金簪放到她手里,“那就说好了,这个送你了,当做见面礼。”
宋安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霍臻(跟阿瑛一样爱财的眼神。)
闲事聊完,该说正事了。
宋时鹤一人立于堂上,他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允宋家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