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这荷塘,有时候满池的荷花,会让人忽略了下边腐烂的茎叶,所有人都只会觉得荷花盛开极美,却是会忽略底下的腐烂,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就是朕雇佣的伙计,要时不时剥开上边儿的花儿,看看下边儿的真实状况。”
“有些事情,不能因噎废食,却也不能矫枉过正!”
“茎叶腐烂的太多了自然不是好事儿,可是如果没有茎叶腐烂便是好事么?这个度还如何掌握,需要你们细细去思量。”
“如此,才会有更多的莲子。”
“陛下见微知著,臣敬服!”
“哈哈哈,这话朕虽然爱听,但是却也知晓是假的!”
“之前朕对王权他们讲,朕在宫中,犹如坐井观天,咱们大宋幅员万里,朕又怎么看得过来呢?你们这些人,代朕牧守天下,你们干的好了百姓会说陛下圣明,可你们干的不好,百姓也会说皇帝昏庸。”
“你说说,这事儿都是你们做的,可最终百姓还是要落在朕的身上。”
“时常朕也在思量,是不是这天下官吏尽皆是贪污受贿的奸佞?可后来朕想了想,奸佞不少、忠臣却更多,为何?因为朕还坐在皇位上。等到奸佞的数量超过忠臣的时候,百姓便会揭竿而反,所以说啊,朕想要治理这天下,还是需要依靠你们,你们忠心、清正,咱们大宋朝就会蒸蒸日上,相反,若是年年百姓作乱、年年百姓疾苦,朕也不用看,定然是有奸佞。”
“有时候啊,朕是真恨不得让皇城司将你们都翻过来,看看你们背后都在做什么,可是朕能够查一回、查两回,难道还能天天查、岁岁查么?所以啊,归根结底,朕的江山社稷,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是在你们的手中,咱们大宋上下苛鄙不少,不过,朕觉得只要你我等君臣同心,就能海晏河清、江山稳固。”
“陛下之言,如同暮鼓晨钟、振聋发聩!臣自当警醒并与陛下同心。臣虽愚钝,可却也知晓用心二字!”
“用心二字用得好,也足够了!”
君臣闲聊,韩世忠在一边儿装哑巴,唐婉晕乎乎的含着莲子,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其他人在谈何物,章倧则是额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他总觉得陛下每一句话都是意有所指,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在脑海中细细思量方才敢开口应答。
好在,这场艰难的旅程,在半个多时辰之后宣告结束!
看着前边儿的船已经停靠下来,章倧松了一口气,“陛下,咱们到了。”
“好,下船!”
“臣知山阴县事张玉,参见陛下!”
张玉昨夜根本就没回去歇着,而是直接带着人赶到了这里,上下尽皆收拾了一番,该清理的也尽皆清理,而后便是在这里等着众人到来。见到赵构一下船,他赶忙迎了上去陛见。
“张玉?”赵构微微驻足,随后便是继续前行,“若非是方才章倧在船上跟朕说,你这两年还算用心,今日就要用你的脑袋祭吊禹王了。”
章倧一怔,随后感激的看了看赵构,心中也略微有些惊惧,很显然,陛下对于绍兴府的事情,并非一无可知,至少知道他对于绍兴府的掌控不足,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说这样一句话,毕竟,他可是从未跟赵构提及张玉的名字。
张玉霎时间冷汗淋漓,不过,看向章倧的目光尽皆是感动!
好人啊,官场上尔虞我诈,可上官却是帮着自己在皇帝面前说话,这份情,自己必须得领!
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赵构沿着一条并不算宽的青石甬道向前而行,行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是见到一座石制牌坊,牌坊上方正中有‘大禹陵’三字。
赵构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是在一方石刻之前停了下来,张玉赶忙上前,“陛下,此碑据传是秦丞相李斯所篆,始皇帝三十七年,始皇帝第五次巡幸天下,从咸阳出武关,沿丹水、汉水流域至云梦,又沿江东下,望祀虞舜于九凝山。”
“而后浮江下,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塘临浙水,因水波恶,及西百二十里从狭处渡,上会稽山,祭大禹,望于南海。”
“始皇帝念及自己一生征伐、横扫六国,于是命李斯刻石立碑于秦望山,便是这座会稽刻石。”
张玉昨天晚上显然是做了功课的,讲述起来有条不紊。
赵构颔首,注目观望,这石刻为小篆,只见其上书:‘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攸长。卅有七年,寴?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齐庄……人乐同则,嘉保泰平。后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舟不倾。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陲休铭。’
看完,赵构叹到,“始皇帝扫六国、一统寰宇、功高盖世,孤当效仿之!”
“陛下仁德四海、威名远播,便是始皇于武帝概莫能敌,定然能够威服四夷、荡平宇内,令的万国来朝!”
虽然知道张玉这话吹捧的一个字儿都不能信,但是赵构还是很满意,毕竟,理想还是要有的,如果理想都没有了,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自己必定能够征伐万国,嗯……至少各国珍宝、金山银山必须是属于朕的,必定要征讨西域,毕竟那是老祖宗的地盘,祖宗之土不可尺寸于人!
“等到朕北复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