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来也知晓,此事必定需一忠勇果敢之人方可,李大人为官清正、不畏强权,必定不会辜负陛下之意!”
“李椿年,你怎么说?”
李椿年毫不犹豫开口,“为朝廷计、有死而已!”
“好,有股子劲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前往平江府,去办这件事儿。钱谷,你之前不是禀奏户部侍郎祈请致仕归乡么?朕准了,让李椿年任户部侍郎,前往平江府!朕给你一年的时间,若是有成效,朕不吝赏赐。”
“臣李椿年,拜谢陛下!”
想了想,赵构再度说到,“你此行必定艰难险阻,朕再给你个硬骨头为助力,稍后朕传谕皇城司,你觉得李文会如何?让他调任平江府知府,协助与你。”
“谢陛下!”
有这样两个硬骨头前往平江府,便是一潭死水也能搅和出点儿风浪来。
“陛下,礼部尚书许贵、礼部侍郎陈康伯、左街道录张守真、右街道录净慈报恩寺方丈端裕禅师到。”
“李椿年便先行退下去准备,有什么所需便让钱谷协助,宣他们进来吧。”
李椿年告退,不多时,许贵一行人便是尽皆到来。
“臣/贫道/老衲,参见陛下!”
这各式各样的称呼和行礼,差点儿让赵构笑出来,他摆了摆手,“赐座!”
“今儿个宣你们过来,并无他事,只是朕最近心绪不宁,便是让你们过来聊聊。”
几人面面相觑,皇帝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信,还聊聊?狗都不信!
“臣愿意为陛下分忧!”嗯……陈康伯信了。
“不知道陛下因何而忧虑?老道略懂修行之术,愿意为陛下解忧。”张老道沉吟开口。
赵构长叹一声,“哎,这事儿就要怪咱们三司使钱谷大人了,这不是朝会之上,钱大人提及国库空虚,朝廷要钱、地方要钱、打仗要钱、赈灾要钱,百姓疾苦,朕心难安啊!”
此言一出,许贵心中一乐:与我无瓜!
老道与老僧心中咯噔一声:有些不妙!
咱们都是修仙成佛的,你提钱这种肮脏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而且,这种事儿跟咱们也无关啊。
老禅师一百八十度的脑袋疯狂转动,陛下这是又要坑钱?可之前都捐了不少,你也不能逮着一个和尚薅成……好吧……
钱谷、许贵两个老狐狸,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昨儿个在朝堂上刚刚提及税赋之事,陛下未曾答应征收板帐钱,可是这国库不丰终归要想办法解决,既然不想征收板帐钱,那这钱就要从别的地方拿出来。
今日宣见和尚老道,意思还不是很明显么?
陈康伯虽然莽,可也绝对是聪明人,见到几人的脸色,也明白了过来,陛下这是要对满天神佛下手啊。
这是要让佛道捐献银两和粮食?
片刻沉默,张老道说到,“臣龙虎山一脉世代受皇恩,略有盈余,如今朝廷艰难,臣愿意尽微薄之力!”
老禅师没办法,也只能心中哀叹着开口,“老僧也愿意。”
“啪!”赵构佯怒一拍桌子,“瞧瞧、瞧瞧,你们当朕是什么?过不下去了找你们讨银子花?在你们眼中,朕就是这般人?”
“陛下恕罪!”众人赶忙拜到请罪。
老和尚心中腹诽,你说这话不亏心吗?有能耐你先把借我的粮食还了。
虽然是拜倒请罪,可是钱谷几个已经明白了,皇帝看不上他们给的这点儿,这是有大的图谋。既然皇帝并没有想要直接破山伐庙,又将人宣来提钱的事儿,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僧道缴税!
想到这里,钱谷也是心中一动,这些庙宇可都富裕的很,若是让他们能缴税,那自己这个三司使可就舒服多了。
而且,这一笔进项,可是白来的。
略微思忖片刻,钱谷就想通了,让自己和许贵过来,就是为了点破这种事儿的。毕竟,皇帝高高在上,能直接开口要钱吗?皇帝可是体面人……
转头朝着旁边儿的许贵看去,恰好许贵也看了过来。
两个老狐狸打了个眼色,一瞬间就想好了怎么将这老道和尚诓进来。
“陛下,道长与禅师也是一番好意,为国出力。”钱谷劝说。
许贵当即点头,“陛下,道长与老禅师虽然是方外之人,却也是大宋子民,为陛下、为朝廷出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还请陛下莫要怪责。”
见二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构点了点头,“行了,平身吧!”
“国库空虚,不过是加征赋税罢了,陛下,臣只要加征板帐钱、头子钱,必定会让国库丰盈!”钱谷信誓旦旦开口。
许贵摇头说道,“计相此言差矣,陛下仁爱百姓,若是擅自加税岂不是让百姓疾苦?而且,谁不知晓佛道度世人,计相这般说,却是让道长与老禅师颜面难堪啊。”
听着两个老狐狸的对话,陈康伯恍然大悟,直接给自己加戏,“尚书大人,这怎么是让道长与老禅师难堪,毕竟这征税也不干佛道之事。”
一句话,将事情尽皆点破。
张守真与端裕二人心拔凉拔凉的,这皇帝是真的要朝佛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