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雪看许老头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知他是如何想的,不禁冷笑:
“好啊,那我就去跟赌场的人说,许大山是你们故意放走的。”
“你……”
许老头终于怒了。
许大山确实是他们故意放走的,还把仅有的家当给了他,让他先去外面躲一段时间。
可他们跟赌场的人说的是,许大山自己跑的,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若是让赌场的人知道他们说谎,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毕竟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哪怕不杀他们,估计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因此被陈念雪这么一威胁,许老头当真没了办法。
“好,签。”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看陈念雪的眼神更似如毒蛇一般,恨不得将她撕碎。
于是在两村里正和两村村民的见证下,许老头跟陈念雪签下了两家断亲书。
断亲书里也如陈念雪所说的那般,许老头认下了谭氏纵火的罪名,并且以后他们若是再去找陈念雪一家麻烦的话,陈念雪家可直接将他们押送官府定罪。
断亲书签完,陈念雪也说到做到,没有在为难,离开了许家。
她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纷纷离开。
最后只剩后营村的里正一人,满脸复杂的看着许老头,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可都没说出口,最终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
许老头看着走远的人群,忽而笑出了声。
这一刻的他,竟没了刚才的生气与恼怒,反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睛更是止不住的发酸,不稍一会儿,一滴浑浊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擦掉泪水,失魂落魄的走进棚子。
许老太看他进来,忙迫不及待的询问:“老头子,外面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来了很多人,还有陈念雪那死丫头的声音。”
许老太自打上次重病一场后,身体便大不如前,平时看不出来还好,但这段时间突遭变故,一而再的受打击,好几次都差点晕死过去。
直到今天下午,谭氏被赌场的人抓走,她也被推了一把后,便起不来了,胸腔又痛又闷,可现在的他们又没钱请大夫,只能硬生生挺过去。
她硬是缓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来,期间只觉好几次呼吸不畅。
现在缓过来了,却也只是没那么痛那么难受了而已,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许老头看着她的样子,捏了捏手中的断亲书,最后还是将事情结果跟她说了。
“什么?!”
一听陈念雪逼着许老头认下纵火的罪名,还签下了断亲书,许老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她……她们太……太……太……”
许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竟是直直晕了过去。
“老婆子!”
许老头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子叫她,但叫了半天也不见人醒来,他有些害怕了,急忙跑出去找大夫。
半刻钟后,还没走远的陆大夫被他叫了回来。
经过陆大夫的一番针灸诊治后,许老太终于醒了,只是却嘴歪眼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甚至还时不时流出口水。
最后陆大夫得出一个结论,许老太中风了。
许老头不敢相信:“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中风了呢?”
陆大夫语气复杂的说:“她本来就身体虚弱,最近又情绪大起大落……哎。”
话没说完,最后他叹息一声,诊费也没要,收起自己的银针离开了,独留下傻愣愣站在原地的许老头,和躺在地上被活活气中风的许老太。
半晌后,许老头呵呵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不知是悔还是恨。
没想到他们临老临老了,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
陆大夫回到烟雨村,先去陈念雪家,把许老太中风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陈念雨听完,下意识的看向陈念雪。
陈念雪则面无表情,声音淡漠:“与我们无关。”
话罢,她便开始看向那些主动要来帮她们搭临时居住的棚子的村民们。
“大家不用麻烦了,都回去吧,今晚我们先去镇上找个地方将就一晚,至于房子,看是在镇上买,还是重新建,明天再说吧。”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了手中活计,相互对视。
李鸿昌迟疑询问:“念雪丫头,你们要去镇上买房住?”
菊花婶赶紧说:“念雪丫头,别呀,那镇上的房子多贵,咱们这么多人,要不了多久就能帮你们把新房建出来了, 就别花那冤枉钱了吧。”
“是啊,镇上的房子哪有咱们乡下的宽敞,出门就是大院坝,只要有钱,想建多大建多大,吃菜什么的,自家后院种上,随便扯一把都是新鲜的,想咋吃咋吃。”另一个婶子也附和道。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纷纷劝说。
无论出于什么心理,他们都不想陈念雪一家搬去镇上。
村里难得出了一个大老板,眼看就能带着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了,要是搬走了